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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小佳闭着眼睛转了转眼珠：“不难受了。”
他犹豫了一下，向前伸手，碰到了姬冰雁的胸膛便停住。他能感受到姬冰雁浅浅的呼吸带起的起伏以及姬冰雁的心跳，然后便觉得自己心中也有什么温热起来，那被他关在笼子里的小白虎已经长大长壮，从笼子里冲了出来，趴在了那朵姬姓的蔷薇旁边，守着蔷薇打着舒服的小呼噜。于是他将手向后伸，环住姬冰雁的腰，让自己更加温暖一点。
“怎么了，一起床就撒娇？埋怨我昨天没好好疼你吗？”姬冰雁绽开个笑，将下巴放在路小佳的脑袋上，任路小佳抱着。初春微凉，阴影里十分冷飒，阳光里却已足够温暖。路小佳和姬冰雁在阳光下拥抱，金色的光柔柔的晕开，柔和了一切冷硬的线条。
“你这张嘴……”路小佳拧了一把姬冰雁腰间的肉，“和楚留香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还没觉得，一跟我说话就特别贱。我只不过是觉得，虽然先前你骗了我，但看到你能站着，能走路，能跑能跳，真是太好了。”
姬冰雁安静地听着路小佳的话，那些字句如同一只只小手抚过他的心上，让他感到一阵酥麻。今天楚留香他们见到他能走路了，也是真心的替他高兴，假借被他骗了的借口围住他不轻不重地揍了他一顿，但他们都不会说“真是太好了”。说实话，他以为路小佳潜意识里是希望他不完整的，这样也许路小佳对于身体缺陷的自卑感就不会那么浓烈，但是现在这个拥抱说明了一切。
他真心希望他好，因为他真的喜欢他。或许他还是会自卑，但是他悄悄地不让他知道。
姬冰雁低头在路小佳额头上轻吻了一下，喉咙里滚出低低的笑声：“是很好，可以随意压榨夫人，而不是让夫人压榨我。”
“……”路小佳气结。他是找了个流氓吗？古人不都讲究矜持吗，怎么这货说情话说得这么顺口，这么……情｜色。
“我们一会儿就出城，傍晚就能到沙漠边缘。沙漠不比家里，吃穿用度都要从简，你多少委屈委屈，少吃两口花生。”
“我委屈什么，从小都是泥里滚过来的，师父能把饭做熟了就不错了。”路小佳熟门熟路地卖师父。
“所以你这么会做饭？”姬冰雁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继那次包饺子之后，路小佳心情好了就会去厨房捣鼓捣鼓，让厨房里的一众师傅高挑大指，至于是赞赏他的厨艺还是佩服他能让姬冰雁烧火，谁知道呢？
路小佳自知厨艺一般，姬冰雁这么说有讨好之嫌，可他偏偏很受用。
“老姬呀老姬，你都要把我的牙酸掉了。”6小凤笑嘻嘻地蹲在不远处的树上，大声笑道，“你跟我们能三天不说一句话，见到路小佳就巴不得时时刻刻有话说。”
“6小鸡你会不会好好说话？如今老姬有了新夫人，咱们这些旧人可是要看夫人脸色行事的，不然小心你喝花酒被扣了求告无门。”楚留香站在树下打趣。
“都准备好了？”姬冰雁没理会他们。
楚留香点了点头，一行四人走去府门口坐马车。那马车又长又宽，方方正正的，门窗关得很紧，车厢外围涂着白漆，好像一具白森森的棺材。除了这辆马车，后面还跟了几匹马和几匹骆驼，一个黑凛凛的大汉立在这群牲畜之后，而胡铁花正坐在马车上和赶车的小伙聊天。
几个人上了马车，赶车的小伙一甩鞭子，一队人马向着城门外的沙漠徐徐而行。路小佳乖乖地坐在车上，心里想着沙漠中可能遭遇的一切。当初他的确看《楚留香》看得比较仔细，但时隔多年，他只记得一些主要人物的主要事迹。比如现在，他想破了脑袋，也只想起了石观音的变态嗜好以及皆大欢喜的结果。
姬冰雁见路小佳拧眉，抬手去按路小佳的眉心。自昨晚坦诚相见过后，他们两个的关系犹如坐了火箭，现在简直堪比老夫老妻。6小凤几人在边上看着，只觉着腻得不行，从没想到平日里严肃不苟的铁公鸡会做出这么一副温情脉脉的样子。
“夫人，皱着眉做什么？口渴了么？”姬冰雁问道。
路小佳感受到眉间姬冰雁微凉的体温，回过神来答道：“我在想沙漠中究竟是如何的艰险。”
“这些你不必担忧，我敢让你跟来，自是有一些把握。沙漠中行走，最紧要的是水源、天气和方向。我在沙漠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知道几处隐藏水源，而后面赶牲畜的大汉，你们可以叫他石驼，是沙漠中的一把好手，他能和牲畜对话，且能在沙漠中识得方向，我先前救过他的命，他不会因为黑珍珠背叛我们，做我们的向导十分合适。不过大地之威往往出乎人们预料，我们还是要小心行事。”
“嗯。”路小佳应了一声，手随意地向榻边一放，就听耳边“嚓”的一声，从榻下弹出个抽屉来。路小佳仔细观瞧，就见那抽屉里放着几个银瓶和几个银杯。那银杯做得十分精致可爱，路小佳便拿起一个放在手中把玩。
“这瓶子和杯子是用白银铸的，每个瓶子可以装三斤十二两酒液。这些依次是茅台、大曲、杜康、西凤、兰陵、竹叶青、状元红、塞外羊奶酒、西域葡萄酒。”姬冰雁顺手滑过那些瓶子，“夫人，你喝点羊奶酒吧，我觉得你酒量不好。”
“不喝。”路小佳摇摇头，并未否认酒量不好，“我不吃和羊有关的东西，也不爱喝酒，给我杯水喝就成。”
姬冰雁闻言在榻边按了按，榻下又弹出个抽屉，抽屉里放着红泥小火炉并一套茶具、几个罐子、食盒。他摆出小火炉，就要点炉子煮茶。
“那个……”路小佳想了想，姬冰雁姬老板铁公鸡死公鸡老姬这些称呼飞快在脑中过了一遍，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干脆把称呼咽下去，直接说明问题，“沙漠那么危险，我们却带的这么齐全，用的这么讲究，是不是不太好？我直接喝凉水就好，不用麻烦的。”
“这马车不会跟我们进沙漠，等到到了沙漠边缘，我们就会下车，让小潘把马车赶回家。”姬冰雁手下不停，小火炉上已经摆好了茶壶，“夫人，你如今既然跟了我，我就要保证你能跟着我享福，姬冰雁有幸得到了个不嫌弃姬冰雁是瘸子的心肝儿，可要宝贝好了。”
姬冰雁自己倒是脸不红气不喘，话说得顺顺溜溜，路小佳却是听得面红耳赤，心跳如鼓，整个人陷入了“哎妈我男人跟我公开调情了好羞涩怎么破”的状态。
“老姬，我谢谢你不花心，不然我和6小鸡一个姑娘也泡不上。”楚留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一边啧啧喝着一边叹息道。
“老臭虫，经你这么一说，我都觉得我们以前认识的那个姬冰雁是假的，唯有现在这个我们都没见过的姬冰雁是真的。这真是那个三天打不出一个屁来的姬冰雁？我以前是瞎了还是聋了？”6小凤也顺手倒了杯葡萄酒，哀嚎道。
“你不是瞎了也不是聋了，怪就怪你长得太丑，死公鸡看不上。”胡铁花似模似样地叹了口气，去新弹出的抽屉里搜罗零食吃，“可叹如今老姬都功德圆满了，我却连八字的一撇都没有。看着他们这样，我真是心酸。”
“哎，你一说我想起来了，上次6小鸡说你在追高姑娘？”路小佳听到胡铁花的话，想到先前的那个情感任务，立马回神问道。
“……”胡铁花一口点心噎在喉咙里，死命瞪了一眼6小凤，咳了半天才回话，“唔，咳咳，主要是……它就是……反正……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啧，吞吞吐吐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路小佳讽道。若是平常，他肯定不会这么刻毒，但是他在那小酒馆中听到过高亚男的剖白，知道那个美貌的姑娘为了这份爱情付出了多少，“高姑娘追你追了八年，你都如弃敝履，连看都不肯看她一眼，如今怎么忽然转了性？哦，我说错了，转了性还是抬举你，说不定你只是一时兴起，追追就算了，又跑去找你那个又小又瘦又黑的美丽小妇人。追高姑娘很丢脸吗？我家姬冰雁喜欢男人都说得坦坦荡荡，你却好似做了贼。我们都是你的朋友，你在我们面前尚且闪烁其词，换成外人只怕都不敢承认，难怪高姑娘不肯答应你。”
楚留香和6小凤被路小佳说得目瞪口呆，胡铁花一时热血上头，猛地站起来就要扯着路小佳的领子说理，结果马车顶子不够高，兜头撞了他一个大包，让他晕乎乎地又坐了回去。
34沙漠（四）
“你激动什么？”路小佳出了一口恶气，语气缓和起来，“你摸摸你自己的心，若是真的喜欢高姑娘，就去大大方方地追，哪怕要追上个八年呢，也不枉人家姑娘为了你空负韶华；若是仅一时心软怜惜，你也莫要去找她了，放过她去找真正爱她的人吧。”
胡铁花不说话，拿了那瓶茅台在手里晃，表情沉寂下来。
其他人也不再说话，让胡铁花自己去探寻真正的心意，只有茶壶嘶嘶冒着热气。直到小潘一鞭子抽停了马，车厢内仿若静滞的空气才流动起来。
此时已然将近黄昏，他们到达了沙漠边缘。这里有一个破败的小镇，专门用来为进入沙漠的人兑换物资。姬冰雁随便卖了跟来的几匹马，整理好带来的水袋和食物，让小潘把马车赶回去。
“老姬，下次我一定不叫你铁公鸡了，你卖马的那价钱我都肉疼了。”6小凤颇为不舍地看着那几匹马被牵走。
“小潘一个人赶不了这些马，与其让这些马跟去沙漠饿死，还不如卖掉。本可直接赠给镇上的人，但人们对于别人送的东西总是轻贱，不比自己掏兜买的上心，所以我好歹要让他们付点钱。”姬冰雁解释给6小凤，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看着路小佳，好像在说：夫人，不是我败家，而是我怜惜马。
路小佳被姬冰雁孩子气的举动逗笑，道：“既然如此，我是不是也该跟你要点钱？我一分都不要就跟了你，你将来怕是要轻贱我。”
“好啊，”姬冰雁凑到路小佳近前，示意路小佳给他擦汗，他刚刚跟着石驼往骆驼上绑水袋，如今中衣都有点潮了，“夫人想要多少钱？不要钱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