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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子睁圆了眼睛,不甘示弱地回瞪;伸手指指被他丢到地上的道袍:“还有,这可不是能随地丢的东西。”
明明灭灭的火光映在那双晶亮的桃花眼中,杨戬隐隐约约能看到其中涌动的愤怒。
夜风吹起墨色的长衫,火堆上的木枝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他不着痕迹地眯了眯眼,抱着哮天犬缓缓地抚摸着那身又软又柔的毛发。半晌,他才幽幽叹了口气,俯身捡起地上的道袍,伸手递过去,轻拧着眉问道:“他方才究竟吃了什么东西?”
“是那只千……”玉子伸手接过依然沾着水渍的道袍,下意识地作答,只说出几个字猛地醒悟到什么,连忙住口,沉声道:“这你不用管,贫道只是想让这小畜生把贫道的东西还回来。”
“哦?”杨戬皱眉,垂眼看看渐渐缓过气来的哮天犬,正软趴趴地靠在他怀里,垂头吐气。
是那只千……千什么?
他微微抿抿唇,心念蓦地一动。
难道是那只千年虎精?适才掉落的金灿灿的东西,莫不是虎精的内丹?
他轻轻一笑,抬头碰上玉子严肃又紧张的眼神,暗自摇了摇头。
难怪玉子会这般在乎,千年虎精的内丹的确难得,足够尚未开化的飞禽走兽幻化成人型,而若是神仙得之,虽增加不了多少道行,却是增加法力的不二法器。
这玉子虽然披着上辈子师尊的皮囊,但实际却道行不深,法力不足,若放过这送上门来的大餐,那才叫奇怪。『雅*文*言*情*首*发』
果然,玉子听到这声尾音上扬的单字愈发恼怒起来,抖了抖尚且未干的道袍,哼道:“贫道的东西贫道自然要拿回来,小娃子难道不知道这里头的规矩?”
杨戬闻言却是一怔:“规矩?”微微沉吟,“只是颗千年虎精的内丹罢了,前辈何须这般耿耿于怀?”
只不过是收复精怪之后取得内丹罢了,又哪里来的什么规矩?
玉子气急反笑:“贫道就是耿耿于怀又如何?小娃子,你底子好天赋高,瞧不上这东西。但……”
话没说完,他顿时像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一双眼睛又复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窝在杨戬怀里的哮天犬,诧异道:“它、它怎么……”还没有动静?
千年的道行应该已经足够一般的飞禽走兽化身人形,眼前的这只小畜生却没有一分半点反应。
玉子眼珠子瞪得几乎从眼眶里脱出来,嘎着嘴唇抖了老半天才磕磕绊绊地挤出句话来:“它、它吃了一整颗千、千年虎精的内丹,怎、怎么一点变化都、都没有?”
尾音落下,杨戬轻撸着哮天犬的手蓦地一顿,修长骨感的指尖划过柔软顺滑的毛发。
玄墨色的长毛衬着白皙的手指,仿佛天幕中散落开的星辰,汇合成如水的银练,扎眼得很。
“确实如此。”
他习惯性地蹙了蹙眉,双手架着哮天犬的前腿将才缓过气来的小家伙举到半空。
如水的月色自散开的云朵中弥散开去,从蓝丝绒一般的天幕中洒落下来,笼罩着手中的小黑犬,看不出半点异样——只除了白日里那双湿漉漉的仿佛会说话的眼睛恹恹地失去了生气,软趴趴地似睡非睡。
“不可能的啊,一口气吞了上千年的内丹,别说是这么个小玩意儿,就是老虎啊狮子啊什么的,半盏茶之内必然会幻化成人形的!”
玉子哆嗦着手指头指着半空中吚吚呜呜低叫的哮天犬,“这家伙肯定有问题!”
杨戬却没答话,只半仰着头瞧了瞧精神恹恹的哮天犬,半晌,才又俯身将它放了下来。
他记得上辈子哮天犬化成人形也纯属偶然,是在逃脱大金乌追杀途中误入三首蛟变换的洞穴,误食了三首蛟腹中的镇殿龙珠。
杨戬暗暗叹气,摸摸哮天犬的头,浅浅笑了笑。
镇殿龙珠少说也有万年的法力道行,这区区千年的虎精内丹还未必真能对哮天犬起什么作用,毕竟……也是来日的神犬,不是么?
玉子的怪叫声惊醒了昏沉入睡的伤病患,杨骏躺在干草上,扭过头来看着火堆旁的两人。
火光跃动,将投射在地面上的人影拉得老长。长身玉立的少年神色淡然,浅浅地带了几分笑意,仿佛融化开的春水,顿时漾出几分清浅的波痕。
“小戬……”他不由滞了滞,开口的嗓音却意外地嘶哑干涩。
“吵醒你了?”杨戬一怔,扭脸见他勉强用未曾受伤那侧的手臂半撑着身子,额角上却冷汗直冒,连忙快走几步扶住他,“别乱动。”
杨骏白着脸靠上身后的悬崖壁:“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怎么那么吵?”
“没什么。”杨戬摇摇头,朝神情古怪的玉子看了一眼,“前辈丢了样东西,要我帮他找找。”
“什么东西?”杨骏皱眉道。
杨戬仍是摇头:“没什么,只是一样……”
话没说完,就被玉子打断了:“贫道找到了。”神色郁郁地将手中尚未晾干的道袍重新挂到树枝上,和衣躺回铺了长衫的绝壁底边,“天色已晚,早些歇息吧,明日还得想想离开的办法呢。”
说着径自闭上眼翻身朝着冷冰冰的石壁开始睡觉。
两兄弟被他这举动弄得俱都愣了愣,不约而同地相互对望了半晌。
“他……”杨骏嘎了嘎嘴唇,断骨处因为他方才勉强起身的动作又开始疼起来,脸色愈发苍白。
杨戬摇摇头,扶着他重新躺回干草垫子上,起身将还蜷缩在火堆旁的哮天犬抱起来,和衣坐到他身旁,靠着石壁闭上了眼。
“他说的没错,明日还有很多事情,早些歇……”
话未说完,就听杨骏略带怒气的嗓音传了过来:“你就这样子睡?铺了这么大的一片干草,难道是摆设?”
杨戬惊讶地睁开眼,就见自家兄长白着脸躺在干草垫的一侧,瞪着秋水般澄澈的眸子,不眨眼地看着他:“过来睡。”
微显低沉的声音,一如从前那般悦耳好听,即使略带嘶哑,却仍是掩饰不住其中的关心与爱护。
杨戬心下一暖,抱着哮天犬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半晌,他才低垂着眉眼轻轻挪了过去,挨着自家大哥躺下来。
***
夜色如水,清浅的月华流泻下来,笼罩着山谷,静谧而安详。
杨骏默不作声地看着躺在他身边的熟悉的人,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自从变故发生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自家小弟纯净而毫无防备的睡脸了。
明灭的火光在夜风中幽幽晃动,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在安静的夜中愈发明显起来。
他静静地看着那张精致俊逸的脸,秀雅的轮廓映着不远处的火堆,或明或暗。睫毛投下了一圈小小的影子,消失在了月色与火光都照不到的地方。
杨骏呆呆地看着他,直到他以为早已睡熟了的人忽然开口问了句话,才蓦地反应过来。
“你是不是有话想问?”
杨戬的声音很轻很淡,就像今夜的月色,水一般的。
杨骏眨了眨眼,神色有一刹那的僵硬和古怪。
——不知道一直盯着他看有没有被发现?自家小弟从开始到刚才都未曾睁眼,连刚才说话都没有,应该不知道吧?
他暗暗红了脸,嘎了嘎嘴唇:“你……没睡?”
黑曜石般晶亮的眼幽幽倒映着火光,杨戬轻嗯了声,似是察觉到自家兄长的尴尬,淡淡笑了笑:“你想问的就是这个?”
“哎?”杨骏一怔,抬眼对上自家小弟似笑非笑的目光,顿时明白过来,摇头道:“你明知道的。”
杨戬没说话,只淡淡地转开目光,乌黑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天幕中散落的星子,深沉如水,仿佛一口古井,平静地没有一分半点波动。
许久,他才轻轻屈起手肘枕在脑后,轻笑了声:“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虽然是用了些特别的法子,但没伤到根本。”
“那你……”怎么还脱力昏过去,差点让那只不知死活的虎精欺负了去?
“到底是死过一次,身子多少有些虚弱。”杨戬无所谓地笑了笑,“倒是你,我不说,你也该清楚。”
“嗯。”杨骏垂眼看看固定了树枝的左胸,“这次的确是我鲁莽了,但是……”我根本就忍不住。
他微微停顿了下,眉眼弯弯地笑起来:“总之你没事就行了。”
杨戬闻言一怔,转过脸来静静地看着他,黑亮的眼眸与天空中的星子将相辉映,澄澈如水,却深沉地看不出半分情绪。许久,他才幽幽叹了口气:“有你这个当哥的,我真不知道还要背多少这种罪过。”
见杨骏闻言瞪圆了眼,他轻轻摇了摇头,皱眉道:“不过,我更在意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第一卷 60章晋江独发
“与那个白衣玉子有关?”杨骏皱了皱眉,抬抬眼皮瞥一眼躺在不远处的玉子;脸上神色也严肃起来。
夜风微凉;朦胧的月光从如水的天幕中流泻下来;笼罩着山谷;仿佛一层薄纱。轻轻浅浅的虫鸣从水潭旁的草丛中传来,混合着幽幽的水流声;悦耳好听。
“算是。”杨戬轻嗯了声,不着痕迹地眯眯眼。
——他没理由认错自己上辈子的授业恩师;但是……
眼角余光不懂声色地淡淡瞥了瞥睡得正香的人。
不知梦到了什么,玉子无意识地咂了咂嘴;露出个傻兮兮的笑。不过才片刻功夫;那件被他用来保暖的长袍已经皱成了一团,只有一角被紧紧压在身下;剩余地则凌乱地裹住了酣睡中的人——活像一只蚕蛹。
杨骏自然也瞧见了,嘴角微微一僵,面上却仍是严肃认真:“他到底是谁?我怎么听见你叫了他一句师父?”
话音刚落,紧贴在他身边的身体忽然一颤,耳边紧跟着传来声略显僵硬的嗓音:“……你听错了。”
虽然平淡如旧,却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