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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陷碧海黄沙-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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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的枪伤惩罚着我的固执任性,而我则继续用自己的固执任性来惩罚乔依。

保罗和多克,我们的手上有两条人命,何止是两条人命!逝去的生命堆积在我们之间,这是我无法面对的惨烈和伤痛。

过去的错误使得我没有资格成为乔依的妻子,现在的错误使得我没有信心再做乔依的朋友。

沉默如病毒一般侵蚀着我们的躯体,我觉得自己慢慢地土崩瓦解。

乔依的手伸入口袋,片刻后才拿出一样东西。

银色的袖珍手枪上划痕累累,为乔依挡枪的那一刻,我将它遗忘在沙漠里。

枪体上除了累累的划痕,还有一道未干的血迹。

我拉过乔依的手,他的手心似乎刚刚被硬物戳破,还在流血。

袖珍手枪表面光滑,根本不可能弄破他的手。

我叹口气,问乔依:“口袋里还有什么?”

乔依的手伸入口袋,很快就拿出一样东西。金色的徽章带着血迹,却依然闪闪发光。

我的眼睛被刺得一痛。

“回去包扎一下,小心发炎。” 我说。

乔依向我看来,我轻轻偏开了头。

“还会见面吗?” 他问我。

我摇摇头,对他道:”你多保重。”

“一路顺风。” 他说。

我刻意没有说再见,他顺从了我的心意。

相见不如不见,这是我此刻唯一的感受。

我突然发现,自己曾经经历过的那些失恋的痛苦比起如今要面对的友人的惨死而言,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第二个来与我告别的人是碧吉,她下午便乘飞机离开。

碧吉看着我手臂上层层叠叠的纱布,盘问了我很久,我只告诉她,自己不过去沙漠见一个朋友而已。

碧吉撇撇嘴,生气地说:“桑妮,你变了很多。不但对我撒谎,而且还故弄玄虚。”

我苦笑着点点头。

碧吉不甘心地又问道:“这与巫师有关吗?”

“巫师?” 我疑惑地望着碧吉,“你又去见过巫师?他还好吗?”

提到巫师,碧吉忘记了要问我的问题,她说:“前天一个小男孩来我们的慈善机构领取过食物,你认识的,喜欢抱小羊的那个小家伙,他说巫师病得越来越重,已经好几次托人去沙漠找人……”

穆卡,若不是碧吉提起,我竟然忘记了他。

漫漫的黄沙地上,零零落落地分布着土黄色或白色的小土屋,车子在一栋白色的小屋前停下,几个身穿长袍的男子举手挡了挡汽车扬起的沙尘,暂且停止了争吵。

不等司机下车,兰斯已经抢先为我打开了车门,我刚刚在沙地上站稳,便看到了一对对充满敌意的眼睛。

有一双眼睛不但充满敌意,而且还露出贪淫之色。

我的心猛地跳了一跳,记忆深处早被关闭的阀门突然开启,这个男人,是沙地黑夜里的恶魔,是试图□我的男人!

我浑身哆嗦,再也站立不稳。

“桑妮!” 兰斯及时抱住了我,“你怎么了?” 他关切地问我。

我靠在他的怀里,强忍住自己的畏惧与愤恨,摇了摇头。

司机敲了敲门,等了许久,门开了,门后却空无一人。

我讶异万分之时,门口几个当地男子推开司机,准备先于我们冲进门去。

“XXXXXXXXXX!” 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从门口传出来,那几个当地男子立刻面面相觑,谨慎小心地退了出来。

我没有看见穆卡小小的身影,迎接我们的是一个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女子,蓝色的长袍遮掩了她的身材,从她走路蹒跚的样子来看,她怀孕了,而且肚子已经很大。

她是谁?我有些吃惊。

陌生的女子很是腼腆,让我们进门后就悄悄地躲开了。

巫师依然盘腿坐在地上,精神还好,不过这一回他的背后有高高的靠垫支撑着,而房间里的奇异香味更加浓郁了。

我和兰斯恭敬地向巫师行礼,我问巫师:“您病了吗?我们有车,现在就可以送您去医院。”

巫师说:“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你今天特意前来,是否还想问我什么?”

我想了想问道:“穆卡还好吗?没有看到他。我想临走前见见他。”

巫师闭了闭眼,幽幽地说:“他不在。也许过些时间,他就会好了。”

我的心没来由地难过起来,难道沙漠里发生的惨案已经传到了这里?

我看了看身边的兰斯,对兰斯说:“我想单独问巫师一些问题,你回避一下好吗?”

兰斯爽快地答应了:“好,等会儿,我也想单独问巫师一些问题。”

巫师没说话,点了点头。

兰斯离开了,我的眼眶湿润起来。

“摩洛哥人要来了,您有什么打算?我听说,他们的目的是占领这里。” 我问巫师。

“我老了,已经是个没用的人,只希望村子里的人们可以平平安安地生活。” 巫师说。

“平安”,我喃喃,“游击队呢?他们会如何选择?如果游击队继续坚持独立运动,摩洛哥人会对付他们吗?村子里的人会支持他们吗?”

“年轻人有梦想”,巫师轻轻叹了一口气,“村子里人心难测,你们离开时要小心。”

“门外那些人……” 我心里犹豫,而且担心起来。

巫师说:“局势不定之下,人心变得也快。有人害怕了,要去投靠摩洛哥人。”

“那您呢?” 我问。

巫师即便不是游击队的人,也应该是他们的支持者。如果巫师也放弃了,那么大漠里游击队的前景就会更加难以预料。

巫师挺了挺胸,“我不会投靠什么人,但也阻止不了村民的行动。” 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巫师不理我了,可我还有好多问题没有问他。

唉,算了。

露出两只眼睛的女子蹲在外屋的中央,手臂有节奏地揉着面团。我轻轻走上前去,她立刻停下来,默默地注视着我。

“你好,我是穆卡的朋友,你知道他现在哪里吗?” 我问。

“他不这里。” 女子的回答等于没有回答,看来她并不信任我。

女子手里的面团还没有成型,可她已经有些气喘。

“我来帮你。” 我热情地对她说,卷起了自己的袖子。

女子看看关着的里屋房门,房间里兰斯正在与巫师谈话,不知道会说多久,她点点头。

我的心思不在面团上,但是面团还是很快揉好了。

收拾完毕,我对女子说:“我买了机票,马上就要离开阿尤恩了,临别之际想跟穆卡道个别,如果你不方便告诉我的话,请帮我转告一下吧。”

一定是我有机票的事情刺激了女子,她盯着我看,竟然问道:“机票很难买吧?”

“是的。我也是朋友帮着买的。” 我回答,感到诧异和疑惑。

女子摸着自己的肚子,神色忧伤地说:“都是因为我,穆卡被人打了,可今天依然出去等人。我想要等的人也许来不了了。”

我大吃一惊:“等人?等谁?”

事情一下子就清楚了,女子在等待来人给她送机票,而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天,那个人却迟迟没有露面,也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当我生平第二次走进当初佩罗绑架我的小屋时,穆卡正躲在水缸后,黑色的眼睛凝视着我,只一瞬,他便惊讶地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齿,四只黑乎乎的手指头搭在了下嘴唇上。

“你等谁?是佩罗吗?” 我压低声音说出这个名字时,穆卡警惕地看了看我的身后。

兰斯和司机没有跟来,一线阳光照进大门,门外传来几个当地人的窃窃私语。

“不是佩罗,是多克。”

多克!

穆卡的回答将我打入十八层地狱。

多克死了,他已经死了,就死在乔依的枪下,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却什么也做不了。巨大的哀恸让我心似被剜了一刀,我捂着胸口,颓然跪在地上。

“桑妮,你怎么啦?你的手臂受伤了!” 穆卡叫道。

我压抑住内心的悲痛,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镇定下来。

“我没事,一点小伤,很快就好了。看我,太怕疼了,所以才会这样,让穆卡看笑话了。” 我随便撒了个谎,决定对穆卡隐瞒这个消息。

“你怎么会受伤?” 穆卡望着我,担忧起来,“是不是门口那些人干的?”

他关切的神情让我愈发难过,我擦擦眼泪,摇摇头。

穆卡还想再问什么的时候,我开口岔开了话题,问他道:“多克是要带那个怀孕的女子一起离开吗?”

穆卡严肃起来:“应该是我带她离开,埃尔的妻子身体不好,长老原先说,让我陪她一起离开去马赛。现在长老又说,不去也好,撒哈拉的子民应该守护这片土地……”

“你坐过飞机,坐飞机好玩吗?” 最后穆卡问道。

☆、89 两张机票2

强忍住眼泪,我的心里翻来覆去只有一个念头:我决定全力以赴;完成多克未能实现的任务。

埃尔的妻子身体不好;而且还怀有身孕。巫师身为长老,也许可以暂且保护她的安全;但是一旦摩洛哥人来了;作为一个独立运动领导人的妻子,这个年轻的母亲面临的不但是艰苦颠沛的生活;还有种种难以预测的危险。游荡在巫师门口的亲摩洛哥派村民就是目前可以看到的潜在危险。

我微笑着对穆卡说:“佩罗已经为埃尔的妻子准备好了机票,但是你的机票还需要等等,你愿意和我一起离开吗?”

穆卡侧头想了想,很快回答道:“我愿意。”

我将自己机票的时间告诉了穆卡;嘱咐他:“告诉埃尔的妻子,今天就准备行李。告诉巫师,这是佩罗的安排。”

穆卡吃惊极了,一连问了许多问题,我全部用一张牌来应付:这是佩罗的安排。

我不敢久留,很快逃一般地告辞了。

回家的路上,兰斯时不时看着我,样子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又似乎有些神思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我也无心理会他。

回到酒店,我对兰斯说:“兰斯,我不能跟你一起走了,一个朋友的太太急需离开沙漠,所以我把机票让给了她。”

“什么?” 兰斯象是听不懂我的话一般看着我,我重复了一遍。

闻言,兰斯暴跳如雷,揪起了我的衣襟叫道:“你疯了!谁给你这个权利!”

他手臂挥舞,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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