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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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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一会就真的被拖下去杀了!

    但没等丁一多想,抵京之后,他曾暗自思量的赏赐此时便来了。

    王振轻抚着丁一的手,对他柔声说道:“为叔在四夷馆旁边的金鱼胡同有处宅子空置,贤侄便且住下就是,把阿忠也接上来,他年纪这么大,这么多年江湖饭还没吃腻么?若是住着不舒服,自管说话,便是相中甜水井左近头条胡同的宅子,为叔也自当教你如意便是。”

    北京城的宅院,丁一有种被幸福砸昏的感觉,并且听着这话,似乎住了不爽,只要开口还能再送一套……这可不是商品房啊,也不是五环外,这可是京师的宅院,放哪个年头都是金贵的。

    却听王振又拍着丁一的手心说道:“如此,贤侄便到主客清吏司先办办事。”他看见丁一想要拒绝,便摇头道,“晋身之道,也不单单科举一途嘛,贤侄能读书是好事,切莫读得迂了。”

    这个年代,除了科举自然还有别的跻身官场的道路,那就是祖荫了,比如说丁一父亲有个世袭官职,那么丁一就可以继承此官职然后步入官场。至于此时的大明,王振要让谁当官还能办不下来?

    也就是丁一合他胃口,才会有这么一句开解。

    要不然国子监的祭酒说枷就枷了,兵部尚书他说谁上就谁上,给丁一弄个官身,那真是别说一句话,连一个眼神都不用吧?那些门下走狗只要知道丁一能跟王振说上这么久的话,自然会去把一切办妥了。

    “世叔终是小看丁一。”尽管王振举止不至于让人恶心,但丁一还是忍受不了被一个太监不住抚摸手心,借机抽出手来作了个揖,朗声笑道,“世叔赐我宅院,长有赐,不敢辞;世叔有所驱使,丁一诺必行,不爱此躯。但丁某若因此受了这官职,却便污了世叔与先父清清白白的交情!”

    王振愣住了,有悍不畏死骂他权阉的忠臣,有拍他马屁的小人,有偷偷摸摸求官的伪君子,有卖身投靠不惜出卖同僚的贱人……但他没有见过,愿意为他尽心办事,而却不要官的。就算他的亲侄子王林,都不时会来抱怨啥时能再升一升官职。

    有种暖意,在王振心中扩张。

    这感动不是丁一所给他带来,而是他自己往昔的岁月里的纯粹友情。

    想不到权倾天下之际,唯一对他无所求的,却是年少白衣时的友人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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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大祸(三)(求收藏求推荐!)() 
“好,便依你。”王振拍着丁一的肩膀,毕竟久居上位,那点情绪上的波动他很快便控制住了,只是说道,“好孩子,好孩子,为叔生受你这份孝心了。”

    丁一总算松了一口气,拿一套宅院这个倒也罢了,要是在王振关照下加官进爵,那到时王振一死就真的说不清了。

    “容城那边的几个生员要不要为叔给你出一口气?”王振笑容和蔼地提了这么一句。

    丁一心头不觉微微生出寒意,王振这厮能爬到这位置上真不是侥幸,心思之重城府之深着实是极怕人的。方才还很受感动的样子,转眼突然又是试探了。幸好丁一早已在赴京路上做好腹案,当下微微一笑:“不敢劳世叔挂心,几个跳梁小丑尚都去跟他们计较,岂不是终日不得闲?他们所谓拿住小侄的把柄,无非就是一些风言风语的腌臜事,也只有那等样人,才会觉有机可图。”

    王振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丁一却知道自己等说点什么。

    人不能无所求。

    无欲无求也就是无法控制的表现,特别是对于王振这种心性多疑的阉人,在丁一完全对他一无所求的情况下,天知道那世交旧谊能支持多久?一旦王振疑心丁一,那可就不是彭樟那伙子人可以相提并论的。

    所以丁一马上就开口道:“世叔,小侄赴京其实也是存着一分私心的。”

    王振的眼皮抬了抬,对着丁一笑道:“只管说便是,为叔自会为你作主。”

    “先父其实不是病死的。”丁一从这身躯的父亲入题,就是要试试看王振与丁父的交情到底有多深。

    王振一拍身边柱子,伸手扯住丁一的手臂,这回可不比先前的抱臂,而是真的用力扯紧了,咬牙问道:“此言当真?丁大哥虽闭门谢客,但他过世之时某也有派出精干人手调探,说是旧疮迸裂……”

    “世叔啊,怎会好好的就旧疮迸裂?”丁一苦笑着直视王振双眼,缓缓对他道,“先父去之前,叮嘱小侄记下的,是大洋彼端的高卢国人拿破仑下的毒手,以切磋剑术为名,突然亮出以火药驱动的暴雨梨花钉,一击得手飘然而去……”

    “拿破仑?”

    “对,拿破仑。波拿巴!”丁一扯来倒是全不费力气,他就不信王振能找到几百年后才出生的拿破仑来对质,干脆丁一觉得再扯得形象些,“此人是白皮蓝睛黄发,望之如罗刹鬼一般,当时小侄虽年幼,却至今仍记忆清楚!”

    王振松开了丁一的手臂,在房间背手缓行,咬牙切齿使得他原本白净脸皮变得狰狞起来,看来这丁父生前与王振的交情却是极为不错的,过了半晌,王振停了下来,此时已不能再从他面上找到一丝怒容了:“世侄想要如何?”

    “先父生前还是有一些鸡鸣鼠盗的朋友,他们能探听出不少官面上控听不出的消息,但这需要银子花销……若是寻着那仇家的脚跟,如在华夏也罢了,若是逃回狄夷之邦,远渡重洋所需的大船、水手,小侄也支架不起,到时还望世叔助我一臂之力。”

    王振的眼光变得有点冷了,站在那里上下打量着丁一,过了一阵方自开口:“道不行,乘槎浮于海?”这话就很些诛心了,却也是直指丁一本心:天下无道社会黑暗,所以你想找条大舰下海远避?

    再深一层,便是质问丁一了:你认为我王振专权,所以把这天下玩崩坏了?

    加上方才丁一的辞官不就,其实王振怀疑的,也恰就是丁一的本意。

    但丁一并没有惧怕。

    尽管面前是权倾朝野的王振。

    只因这一切都在丁一预料之中,他只是无奈地说道:“世叔扯得远了,先父在世再三叮嘱,却是不许小侄踏上江湖路的,所以便是寻着那仇人,也只能由忠叔带着如玉去了结这桩宿仇,亲手为先父报仇的快意,小侄怕是做不来的了。”

    王振合上眼皮又再睁开,伸手拍拍丁一的肩头笑道:“不必这么较真,为叔只是与你说笑罢了,嗯,你便留在京师好好读书,若是寻着那仇家,为叔自当给你做主,不论人手还是船只,都不必担心,虽说三宝和景弘太监都去了,但当年下西洋的老人,还有不少在世的……”

    丁一连忙做出感激涕零的表情来,王振又搀了起来好言相慰,又对丁一道:“贤侄却要知道,那些容城士子不过是马前卒,要杀他们简单,但若是把他们连根挖起却就极难。若是贤侄能把这条线扯出来,却也是帮了为叔一个大忙。”

    “世叔有所差遣,安敢不从?必效死力。”丁一也跟进表了两句忠心,反正这里又没人听到,管他去死?难道一味卖风骨么?丁一又不是海瑞,犯不着这么整,凡事到点就好再往下整就会弄巧成拙。再说自己没受这太监给的官不就完了么?只要哪天弄到海图,找这太监弄条大福船,把忠叔如玉和寡嫂、丁直一并送出海外开基地留条后路,至于丁一本人他有自己的打算。

    王振看着丁一思考的模样,微微一笑、随即像想起什么似的,目光闪动。转瞬,他忽地盯着丁一笑骂道:“孩子,你却便是一派胡言,难不成某王振手下,还缺卖命的走狗么?”

    说毕他便不再开口,只是笑望着丁一。

    丁一先是一怔,但很快脸上慢慢浮起笑容。

    离开衙门是怀恩小太监送丁一出去的,一路上他还有心情和这小太监说嘴逗乐,但当他去客栈接了如玉,在那个宅院门前下了马车时,他知道完蛋了,自己先前以为只要不受官职,其他总归说得清的东西,必然也是说不清的了。

    原本丁一以为王振给的是一套四合院之类,谁知来到才发现,这胡同东头就这宅子了,没有其他门户,光金鱼胡同这面的围墙就得二百多步——也就二百米出头,单看这门面恐怕里面不比容城那老宅小啊!容城的地价和京师的地价,不论哪个时空哪个国度,都没有什么可比性,这么一套宅子得多少钱?丁一感觉要放前世,自个三天能长一个肾割去卖,恐怕都得卖上多少年都不够付首期!

    这能说得清?

    送他过来的依然是先前那个总旗,只不过态度转了一百八十度,看上去比留在容城的剑慕还听话:“丁少爷,您留神……”明明一米八多的粗壮汉子,硬是弯下腰要去扶丁一的肘部。

    丁一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加上眼前这豪宅已经觉得头大无比,禁不住对他道:“身为行伍中人,便有点行伍的风骨可好?”那总旗愣了一下,丁一已经甩开他向那宅院走去了,反正避不开,就坦然面对吧。

    刚走近大门,门口四个侍妾装扮的女子,便手放腰侧福了下去,口中称道:“见过老爷!”

    丁一颇有点手足无措,这毕竟就算见识过,自己也没阔过,要说容城那老宅里也没这规矩。还好如玉跟着身后,这小萝莉倒是马上就得瑟起来:“你们几个别在这里立规矩了,没看见少爷手上还提着东西吗?那个谁,过来把这少爷的书箱搬过去!”

    小萝莉立马把自己手上的东西全扔地上,并且把丁一手上挽着的包裹,包括身后那个总旗帮手提的东西,一古脑全给卸下了。指着那四个腰若杨柳的侍妾说道:“赶紧!要是摔坏了,家法侍候!要是东西没放好,家法侍候!”

    然后她挽着丁一的臂弯,仰着脸说道:“少爷,咱们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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