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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生多少爱-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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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一旦那个男人中了埋伏,恰好他的诱惑力熬不到你理性复苏的时候,他就活该被抛弃了。”

“别危言耸听,我可不是女人当中的复仇女神。”

“你不是,但是你会去招惹,”云涛露出让人无法对他生气的柔和微笑,“只是一个好心,当然你也可以捂住耳朵不听这个告诫——无论如何,陷入哪段感情都不要丢弃你的理性,否则,游戏随时都会终止,而你是失败者。说得残酷一点,你不适合爱上谁。”

“如果我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伤痕累累也在所不惜,更不会后悔呢?”

“那么,伤痕累累就是你唯一的收获。”

他等了很久都没有回应,侧首去看,见苏茵正用双手紧捂着耳朵,不由得又微笑了一下。

“真孩子气!”

苏茵捂着耳朵猛然转过头瞪他,“谁说的,我才不是孩子气。”

云涛略带沉思的表情说,“有个家伙也是,我一讲道理,她就捂住耳朵。趁机说她两句坏话,当场就被逮住。”

从他的眼睛里,苏茵看到了他心里藏着的那份深情,她缓缓地放下手,耳边震响着他那句“唯一的收获就是伤痕累累”。

“那个家伙就是让你对所有女人都不屑一顾的家伙吧?”她问,“如果永远都无法得到她呢?”

“还剩精神恋爱。”他沉默良久后回答。

【Chapter 6 寻找那些失去的岁月】

I

他们身不由己地被时间和命运推着往前奔跑,偶尔在日子单调时回首,让他们迫切地想要抓回的,并不仅仅只是爱情。

总有这么个像往常一样漫步的时候,习惯性地低头,为脚边残留的火红树叶惊讶上好一会儿功夫;或者是在每天同一个时候推开窗户,看到的不是金色的夕阳余晖,而是苍茫的暮色;也可能是这样,某个睡梦正酣的深夜,拉起夏天的薄被紧紧包裹全身,迷糊想到明天该把箱底的棉被换上了。

气候变了,短袖T恤再不能抵抗早晨的清寒,夏天的炎热被从容换上秋衣的人们遗忘。

这注定是个玄妙莫测的季节,埋藏在平静表象下令人不安的东西正在悄然产生变化。赵言诚半个月大约没有踏进过自家的餐厅,他的妻子却仍然每天在餐厅里摆上“一个人吃不多,两个人吃不少”的饭菜。

倘若对无法抗拒的改变怀着某种潜在担忧,是一种人性本能的觉悟,凌筱或许还不算是无可救药。

她艰难地维持着一贯娴静清闲的生活状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感到促襟见肘,明显地察觉到自己的生活步伐变得杂乱无章。

上班总是迟到,做事频频出错,老板娘宽容谅解的眼神则让她更加慌乱。

打发走一个客人,她望着自己空白透亮的指甲发呆。有些被忽略过的话,在闲得发慌的时候便偷偷溜回来。

言诚说,她该去找件使自己感到快乐的事。

真是个大难题!她用手背擦擦下巴想着,这就像是对一个幻想着能温饱的人说:你该想想什么样的美味才合符你的胃口一样。

他们的生活能苟延残喘地得以持续就很了不得了,作为丈夫的赵言诚能回家来吃顿饭就算是惊喜了,若是有天他突然想通了,稍微向她解释一下那个让他总不回家的人其实是个误会,就再快乐没有了。

寻找快乐?他为什么不干脆说:我管不着你了,自己去找乐子吧。

“又是这副样子,”老板娘从后面走过来,轻轻地把手搭上她的肩,“说说看又是什么值得让你呆呆傻傻想上半天的事?”

“关于半个月都晚归的丈夫让妻子去寻欢作乐的事。”凌筱自嘲地说。

“谁的丈夫?你的?”

凌筱一副无奈的表情,仿佛在说:这不是明摆着的。“按照常理,我是不是该提防着他偷偷转移财产?”

“我没见过他,不好评断。”

“或者说,我该做好准备,死乞白赖地拖着不签字,让他们干着急?”她含讥带讽地笑着,忽然又沮丧着脸,身子匍匐在桌上,“但愿我是想多了。那么,过段时间我就得辞职了。”

老板娘大惊失色,“为什么?”

“随便说说的。”凌筱露出顽皮的笑容,只是眸子里的光彩瞬间又黯淡了,“目前我还挺喜欢这份工作,可是他很反对,他希望我能找份正式稳定的工作。”

“你愿意吗?”

凌筱抗拒地摇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工作不顺,存心找碴。显然,他现在是对我采取放任自流,自食恶果的措施。”

“你都没问过他工作上的问题?”

“结婚后,他变得很专横,又爱面子,问他都是白费功夫。”

老板娘理解地拍拍她的肩,“男人大都这样,我没法给你什么意见,因为我成天也琢磨着我老公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这对每个已婚女人来说都是不可战胜的挑战,即使能剖开了他们的心,所看到的真实也许会让你作呕。”

“如果有什么办法可以剖开他的心,我还真想看看,即使会后悔。”凌筱说着又不可思议地笑了下,“这段时间我甚至异想天开地想去跟踪他,或者趁他睡着了,查他的手机短信。”

“千万别做这种愚蠢的事!”

“当然不会。但是我真的要疯了。”

老板娘看着使劲揉头发的凌筱,似乎也跟她一样烦躁起来。商场生意萧索,两个无聊的女人就望望天花板,看看对门的店铺,或者相视几眼。

“面临这种情况,你也没什么打算?”

凌筱抬起头,纤长的睫毛忽闪两下,又无力地耷垂下去,“有很多打算——我想过照他的主意,找份稳定的工作;也想过改变态度,做些肉麻的事,说些起鸡皮疙瘩的话;如果我疯了,也许我还会打电话给他的秘书,询问他的工作情况——可是,这些事情说起来很容易,想着也简单,轮到实战时,就成了没出息的逃兵。”

这是每个人都会有的经历,陷入窘境时,也许曾构想过许多避免自尊心受损,又能完美解决问题的妙计。然而这些华而不实的妙计或许是因为缺乏诚恳和勇气,往往还未来得及实施就胎死腹中。

尽管凌筱担忧的心已如同一张紧绷的弓,但是那些隐藏在重重迷雾后的婚姻问题,却让她无从瞄准下手。

“就这样延宕下去,时间会来解决的。”她低声自语,门口走进来一个客人,老板娘已经热络地招呼上了。

她起身去拿工具箱,在那块朦朦胧胧的薄纱帘子前,怔忡地朝里间望着,嘴里又开始嘀咕:“我还是什么都不要想了,时间会解决的,会解决的……”

一直忙到薄暮时分,老板娘歉意地笑着,让她早点回家。凌筱动作慢吞吞地,把桌上的水渍和地上的脚印擦干净,又把消毒的毛巾晾起来,这才慢吞吞地拎起她的包。

“你不用感不到不好意思,反正老公大概也不会选择今天回家吃饭。”她说,“我不怎么饿,如果还要我做点儿什么也可以。”

老板娘推着她走到外面,“没什么可做的了,我应付得来,指定找你的顾客也不会晚上来,你如果还不饿,就别急着回家做饭,偶尔尝尝外面餐馆里的特色菜也不错。”

她絮絮叨叨得俨然如一位交往甚密的好友。事实上,凌筱到现在也只知道她姓孙,平时叫她孙姐,她有一个上小学三年级的女儿,老公是某单位的普通科员,再多她不关心,更不会过问。

凌筱想起了她曾经的某个好友,瘦削的肩上披散着浓密的长鬈发,脸孔白皙柔滑,五官精致而妩媚,那是个让所有人一眼就印象深刻的名符其实的美女。

迄今为止,凌筱敢断言,即使是男人,也不会比她对那个漂亮的女人印象更为深刻,仅仅是那张绝色面容在她的脑海一闪而过,她的心也不能遏制地遽痛。

“你叫凌筱?我记住你的名字了,我想知道几年后你是不是还这么得意。”

“还看不出来吗?我跟你做朋友,只因为你是我认识沈云涛的唯一途径。”

“我们已经同居了,以后恐怕跟你联系不大方便……”

联系不大方便?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作为高等动物、拥有独立思想的人类怎么可以如此不隐晦地向人展示自私无耻的内心?

凌筱对过往的许多事都释怀了,唯独这件事,她每每想起都不自禁地在心里暗骂:“余墨墨,你就是个不要脸的女人!”骂着骂着,连带地也恨起云涛来,至今她也没弄明白,究竟是恨余墨墨无耻地趁虚而入,还是因为沈云涛后来娶的人是她。

言诚说,云涛离婚了。

云涛说,结婚两年他后悔了。

余墨墨背弃她的下场是遭到云涛的背弃,依循常理,凌筱‘忍辱负重’获得最后胜利的‘殊荣’,她应该是享受着一吐闷气、身体每个毛孔舒畅淋漓的痛快,然而,曾经的好友带给她的切肤之痛并没有些许减轻。

有一种罪永远不可以宽恕,那就是背叛。

II

共犯之一的云涛从他那堆深奥难解的资料中抬起头,暮色黑压压地逼近窗户,他把所有的灯打开,寂静无声的空间,桌上的手机嘈杂地响了起来。

陡然听到从遥远的大西洋彼岸传来的声音,他严肃的表情立刻转为冷峻漠然。

“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听筒里逸出一声夹杂着低笑的叹息,“态度不能友好点儿?”

“你的态度先端正点儿。”

“是你抛弃我的,难道不应该对我有所愧疚?”那边不无揶郁地问。

沈云涛可不管对方的语气多亲切有趣,他就像被强迫与一尊雕塑说话那般的不耐烦。“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忘了我是做什么的?还是你回国后智商变低了?”连续丢出两个嘲讽式的反问,那端又自发地解释,“沈云涛不论进哪家事务所,履历资料大概都会被泄露出去,对我来说,要查到你的电话还不是易如反掌?”

沈云涛面色沉静地在网页上键入自己的名字搜索,果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查到了自己的号码。

“没法让我不惊讶,斯坦佛计算机专业的高材生竟然沦落到做网特了?”

“只是比别人更容易想到而已。”

“找我什么事?”

“那么紧张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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