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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听上去就像是自然的交谈，看不出一点目的性，话题的转移也并不僵硬。
黎未晞猜测现在她早该知道开发商的事情，原本这可以作为充分的论据。但她也知道，苏缨一旦在这种情况说出来，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不愧是女主，真是个聪明的人。
黎未晞“啊”了一声：“你这么说好像是这样虚拟男友做的实在是有点不像机器了”
见她起疑，苏缨摆手道：“我也就是一点个人的猜测。学妹，虚拟男友的总部就离我们这不远，车程两个小时，过两天我想去看一下，你有兴趣吗？”
原来她找她是为这一事啊。
苏缨的想法其实很干脆。她没指望黎未晞会跟她一起走，她只是想为今后她告诉黎未晞开发商的事情做个铺垫罢了。
不然她说出这件事情实属突兀，黎未晞又怎么会信呢？
哪想到黎未晞偏偏不按常理出牌：“好啊。”
裴晏不理她，她就主动去找裴晏呗。
这下换苏缨呆滞了。
她当真只是随口一说。去她自己肯定会去，可没想到黎未晞毫不犹豫地应了
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跳下去。
***
不得不说，即使事情超出自己的预料，女主所表现的冷静和从容也非同一般。
她们很快就约定好见面的地点，去买了车票。
两天之后，两人出现在了虚拟男友总部的门口。
难以想象，在市场上火得一塌糊涂的虚拟男友app总部居然是这等寒碜模样——乡下地方，几栋尚未拆迁的平房，两边都是田地，还有水牛在劳作。
只是在平房的上方挂着个“恒星”的歪歪扭扭的牌子。
可以说虚拟男友的技术已经领先于全国市场上游戏方面的ai系统，本应该是身处于繁华的大城市，在优美的环境里坐着办公室。再不济，信息技术总要跟进吧——黎未晞看了看手机信号上显示的“e”不想说话。
才2g。
连信号都不好，他们是怎么做出这款app的？
苏缨从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没多大反应，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一般，推了推黎未晞：“走吧？”
黎未晞还想着该怎么进去，哪想到门口连个保安都没有，荒凉得可以。
一脚踏进门，黎未晞便察觉到了一阵阴气扑面而来。
如果这也能称得上是接待大厅——与其说是个公司，不如说是哪个道教信徒的根据地。摆着的是阴阳八卦图，八个角都放上不合常理的东西，中间还布上阵法，整的就跟一些电视剧拍得那样奇怪又神秘。
这里面的温度实在是太低了，里外居然产生了温差。
第581章 手机里的男朋友（24）（）
有温差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里面的温度低于外面，还是在秋天没有开空调的情况下。
八卦阵上摆着的八个瓶子，颜色款式一致，瓶盖上各贴着一张符，上面写相应的字。
苏缨的脸色沉了沉。
现在推出的虚拟男友一共有八个，这八个瓶子里怕不是就封印着八名男友的灵魂。
这个想法，与黎未晞的想法不谋而合。
但这只是猜测，因为公司连通三栋楼，每栋楼有三层，这才是门口的大厅。
“我们兵分两路吧，中间这栋等会一起看，”苏缨边说边从包里拿出对讲机，“我怕手机没信号，咱们用这个联系。”
这让黎未晞想起以前玩密室逃脱，也是用上了对讲机。
没想到苏缨的准备还挺齐全的。
她点了点头，接过对讲机挂在衣服领子上。
也不知道她从哪里买的，对讲机很小巧，乍一看也就跟个胸针没什么区别，不过造型不一样罢了。比起以前用的那种笨重的对讲机要方便上许多。
黎未晞去了左边的那一栋。
今天是周末，也许公司放假，她从大厅走到楼梯口没有听见一丝声响。
二楼有几个部门，黎未晞随便推开了一扇门，这里好像是搞设计的，墙上贴有虚拟男友的人设图，但依然贴着符。
是的，这里到处都是符咒。
黎未晞沿着走廊走，她不敢每一次都推开门，生怕有别的人还在这里，那她估计会被赶出去吧。她走来的一路都在注意天花板以及各个死角，没有发现监控摄像头。
为什么这家公司心这么大，里面全都是不干净的东西，却不担心人进来？
难道跟这里的符有关？
黎未晞不知道。但她的手背又在隐隐发烫了。她真的很奇怪，这种烫感准确来说并不是从手背上传来的，而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通过感官转移到了手背上，让她误以为是从那传来罢了。
但芯片并不属于这身体，难不成是她在混沌空间里的身体起了反应，通过大脑带到她现在这里来了？
黎未晞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她在这里玩虚拟男友
念头刚一诞生，她就付之于行动上了。裴晏不回她，她只好找另外一个虚拟男友了。
她选了个自称绝世小受清音柔体易推倒型的，据说还会娇喘，进入页面以后，选择了租一个小时。
是否支付金额5。00元？
那一个“是”还没有点下去，她的手机屏幕黑掉了。
黎未晞把手机上的键都按遍了，甚至试图强行开关机，手机没有给出任何反应，直接死机。
她的瞳孔缩了缩。
那种感觉
与上一次裴晏出现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裴晏！
她猛地回头，寒风乍起，走廊两端的符咒被风吹得乱飞。那拍打墙壁的声音，哗啦哗啦，一阵又一阵。
天不知何时灰了下去，变得昏暗而又阴郁，压抑着人的心态。
“裴学长？裴晏？”
她叫了两声，思忖一阵，再出声时又换了一个称呼：
“男票，是你吗？”
第582章 手机里的男朋友（25）（）
是不是他，自己心中不是早已有了答案吗？
“晞宝贝儿，”有一只冰冷的手捧着她的脸颊，“你真的一点也不乖啊。”
最诡异的是，有声，有形，有知觉，可黎未晞就是看不见他，就是不知道他在哪里。
不论是向前一步还是向后一步，那声音像是跟紧了她似的，寸步不离，怎么也散不去。
“为什么要去租别的虚拟男友呢？有我在这不好吗？”
他手上的力气很大，掐的黎未晞快要喘不过气来。他的气息，压抑而沉重，剥夺着黎未晞的呼吸，差点令她窒息。
“宝贝，我好伤心”
虽然他的声音听不出一丝伤心之意，可那似咽非噎的声音，凄凉得有些吓人。
黎未晞被压在墙壁上，只能艰难地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我、我没有你两天没有理我了，我想试试你会不会回”
青年蓦地笑了。
压迫在她身上的束缚刹那间松开。
在看不见的空气里，有他的声音传来：“这两天有点忙。”
“我怎么会在这里见到你？你是真的人吗？”见他沉静下来，黎未晞赶忙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虚拟男友分明是一款app，可这公司实在是不同寻常。还有看不见也摸不着的裴晏裴晏是以什么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的？
这两天裴晏的消失并非无缘无故。
纵使在见完黎未晞之后，他迫使自己对黎未晞的好感度下降了五点，但让他有好感度的玩家只有黎未晞这一个，公司一下子就查到他身上来了，并且发现他好感度的数值有造假的成分。
好感度到了100就会被录入数据库，会固定住，杀死玩家之后好感度会清零，怎么可能会像裴晏这样呢？
他一定是发现了公司的bug。
于是这两天裴晏饱受折磨，魂散得连形态都拟不出了。
痛苦之中他也想通了些。反正他是已经死了的，又不想黎未晞死，他何必执拗那么多呢。现在刚好公司对他折磨够了，放松了警惕，有些事情他该说了。
“你知道的吧，”他抚摸着她的脸，“裴晏是死了。”
他的手指像蛇贴上来的感觉，很冷，没有体温。
黎未晞“嗯”了一声。
“虚拟男友的开发商收集来很多像我这样的，没有过头七的灵魂，用阵法封印住我们，迫使我们成为他们的员工，为他们挣钱。”
他的话里有淡淡的悲凉。不浓，可听来总叫人心里慌。
“这种是没有报酬，只会消耗自己的。跟我一同被抓过来的，为了不魂飞魄散，成为了真正的虚拟男友。我呢，依然无所事事，能偷一点懒算一点。”
裴晏的性子黎未晞已经从冯教授那里听说了。准备辩论前他从来不背好稿子，都是扫几眼资料临场发挥。有些人好像天生就是为舞台而生的，就能临危不乱，就能掌握好起承转合，不需要过多的准备也能得第一名。
“所以，”他漫不经心地说，“我成了公司里业绩最差的。公司决定要铲除我了。”
第583章 手机里的男朋友（26）（）
找一个虚拟女友是公司给下的最后通牒，不然他待在这就没有什么用了。要养着这些生魂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公司并不想养像裴晏这样的废嗯，废灵魂。
但他们给定的目标是黎未晞，裴晏怎么舍得对黎未晞下手呢。
“看到这些符了吗？它们遍布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是为了关着我们不让我们走的。公司的本部不在这，这里只是他们寄样生魂的地方，因为阴气足。”
他自顾自地说道。
“裴晏？”
裴晏笑道：“还是你叫我名字的时候感觉好一点。”
他捏了捏她的脸，“不要忘记我啊。”
真可惜没早两个月遇到她，他怎么就死得这么早呢。
他不会白死的。他要在彻底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干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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