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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樱,你若想你姨母回来,就安静守在这里吧。”青鸢把小珍珠往怀里揣好,快步走进大雨之中。
小珍珠伤成这样还拼命飞回来,一定带回了卫长风的消息,想让她去接应,穆飞飞若让它不醒,那太后和卫长风就危险了!
她不信穆飞飞,所有人都信她,但她顾青鸢绝对不信!她甚至可以相信倾华,也不会对穆飞飞有一丝半点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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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滂沱,大地泥泞,整个郊外没有一点干爽的地方可以让人落脚,更别提有火堆来取暖了。
数千难|民们在城外挤成一团,有人在抱怨,有人在痛哭,更多的是沉默,绝望地沉默。
人群里,倾心太后和卫长风占据着一株槐树东侧的位置,暂时安身。槐树上方有人用木板搭出了一个挡板,能挡去一些风雨。地上也垫着湿漉漉的草,勉强可以坐着休息。
就这地方,还是倾心太后用自己的一双碧玉耳坠子换来的。
这里离涠水城,只有五里地了。但难民们把路挤得水泄不通,大雨不停地下,路上也积满了水,没办法再往前挪动半路。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不打开城门,让大家进去。”倾心太后靠着卫长风的手臂,虚弱地问。
“若人群中有奸细,突然间放这么多人进去,城中必乱,焱殇没这么大的魄力,放百姓入城。”
卫长风转过头,银发被一方蓝布严实的包住,眼睛上蒙着厚厚的布,原本的洁白已被血和污秽染成了灰褐色。
“也对可惜你病成这样,我们不能继续往前走,不然也能走过去,让他们出来迎接。”倾心太后从怀里拿出一只帕子,里面还有半只馒头,小心地递到他的唇边,“吃一点吧,你今天还没吃东西。”
“吃不下。”卫长风摇头。
“你不要这样。”倾心太后拍拍他的肩,哑声说:“我们既然能回来,就一定可以和他们团聚。”
“我只答应你,陪你走到这里。”卫长风喉头动动,平静地说。
“你拼死救我出来,我怎么会放着你不管呢?”倾心太后动容地说:“是殇儿误会了你,我也误会了你和阿九,你是个好孩子,既然陪我走到了这里,就陪我走进城去,我会医好你的毒。”
卫长风没出声,转过头,耳朵微微动了一下。
“阿九看到你会高兴的。”倾心太后把馒头递到他的唇边,央求道:“吃吧,好孩子,就当是为了阿九,你想想,你没回去,她该多担心你。”
“就此别过,不是更好?她再也不必面对我,她可以过她想要的日子,没有负担,没有纠结。”卫长风淡淡地说。
“错了,若你二人在繁花盛开时一左一右,她会没有负担,但你是在那般情况下离开,她怎么可能没有负担,只怕天天哭肿眼睛呢。”倾心太后索性把馒头瓣碎,往他唇中塞,“好孩子,吃吧,我说过收你为义子,你就是我的好儿子。”
“太后又收儿子,又收女儿,忙得过来吗。”卫长风眉头紧皱,被她塞得脑袋往后直仰。
“对,我还给你说一门好亲事。”倾心太后见他被塞得不得不张嘴,紧拧的眉微微松开,赶紧又塞了第二口。
“太后!”卫长风立刻偏头躲开。
“眼睛不好使,耳朵还挺灵。”倾心太后举着硬梆梆的馒头,无奈地说:“但你必须得吃东西啊。”
“太后自己也没吃,进不了城,这里也买不到干粮,太后自己吃掉吧。”卫长风往树上一靠,平静地说。
“喂,耳坠子是你们的?”几个衣衫破烂的壮汉挤过来,不怀好意地盯着倾心太后和卫长风。
“有何指教?”卫长风抬头,虽一身狼狈,却不失半分威风。
“瞎子?脑袋上为啥包着布,莫非是长着癞子,见不得人?”
几人壮着胆子嘲讽,有人拉卫长风的袖五,有人扯他蒙眼的布。
卫长风手腕一翻,正欲一根断枝狠狠扎透那人的手腕时,被太后一把摁住。
“我儿眼睛受伤了,这几位好汉,有何事?”她陪着笑脸,弱弱地问那几人。
壮汉们看着满脸泥污的她,互相看了看,粗着喉咙问:“听说你给人一对碧玉坠子,不知还有吗?我们有吃的,和你换?”
“哎呀,粮食可是,那是我最后一点东西了不然能不能先给我们一点粮食,进了城我让我另一个儿子给你们重谢?”倾心太后在身上摸索半天,为难地看向几人。
“这老丑婆还真多事,搜。”壮汉们不耐烦了,摁着倾心太后就要搜身。
“放肆。”卫长风忍无可忍,断枝再度扣在指间。
“搜搜搜!我儿暂忍。”倾心太后立刻主动站了起来,双手扶着膝盖,任几人在身上乱摸。
若人群里有奸细,被他们发觉二人行踪,那就糟糕了!
“还真没有了。”壮汉们骂骂咧咧地冲着她吐口水,转头看向卫长风。
“各位我儿有病,你们还是不要碰的好。”
倾心太后立刻喝住几人,托起卫长风的手给几人看,凤芹的毒血让他的手臂上起了好些红斑,极为可怖。
“妈的真晦气!”几人骂骂咧咧地连啐几口,转身走开。
“没事了。”倾心太后坐下来,捶了捶腰,自嘲道:“想我也算是名门出身,怎么这辈子就这么多难呢?”
卫长风突然想到了青鸢以前在暗宫时念叨的那段话
“天将降大任于厮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说得好。”倾心太后眼睛一亮,连声赞美。
“是阿九说的。”卫长风的语气马上就温柔起来。
“哎,你确实是个好孩子,阿九跟着你也好,可惜我家殇儿动作快了一步。”倾心太后犹豫了半晌,小声说:“不然,我把飞飞给你吧?”
“太后还真是懂得肥水不流外人田。”卫长风冷笑,不客气地说:“那女子心如蛇蝎,太后把她带在身边,有朝一日,必成大患,太后那时会悔之晚矣。”
“这怎么可能,飞飞是我看着长大的。”倾心太后不以为然地说。
“你师兄为了你,在谷中隐居一生,他夫人可愿意?”卫长风冷笑着反问。
倾心太后怔住,半晌才摇头道:“她不太理我。”
“这就是了,太后是聪明人,若是你的夫君为了另一个女人魂不守舍,你觉得她会对你有多少喜爱之情?她的女儿又如何?”卫长风再问。
第166章 终于捉到狐狸尾巴了【210】()
“没事的,它只是睡得沉。”浮灯安慰道。
“哦,你说没事就好。”青鸢微微松气,转头看他。
浮灯埋头削竹,修长的手指握着薄刀,碧玉般的竹叶落在他的雪色僧袍上,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抖动着。
浮灯总能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不管多暴躁的情绪在他面前,也能悄然平复。
浮灯的动作不慌不忙,极为仔细,青鸢不敢催他,看了会儿,趴在桌上睡着了。浮灯削好薄薄的竹片,听到她轻缓的呼吸声,飞快地抬眸看来。只见她手指头搭在小珍珠的尾上,一头秀发垂到桌沿下,秀气的鼻子微微皱着,眼角还带着几点泪光,让他看了心脏无端地一抽。
“这丫头,还是这样啊。”
他满眸柔光,低喃了一句,握着竹片起身,伸手把她的秀发捋向耳后。
“浮灯主持,你在做什么?”
冷青含了些许怒意的声音突然传进来。
青鸢一个激灵,醒了!
浮灯的手指正停在她的耳边,她这一坐正,恰恰摸到了她的小脸。
“浮灯主持,你可是方外之人,怎么也有这样的邪恶心思。”
冷青把抓好的药往桌上一拍,恼怒地瞪他。
“冷护卫误会了。”
浮灯有些不自然地拿起药包,抬步出去。
“你是和尚,也是男人,要懂得避嫌,怎能去摸王后的头发和脸,此事传入王的耳中,你脑袋不保。”冷青不客气地说。
“哎,你就当他是木头,行吗?”青鸢头疼,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计较这些小事。
“王后!我是男人,你是女人,你自然看不懂男人的眼神。”冷青焦急地说。
“不应该是女人最懂男人的眼神吗。”青鸢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小声说:“还是让他赶紧熬药,救小珍珠要紧,说不定小珍珠能告诉我们太后的下落。对了,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冷青这才收回视线,快步走到小珍珠面前,担忧地说:“哎,城中药铺都被抢光了,我好容易才找齐了浮灯主持想要的药材。现在泗水城可算是乱了套了。”
“怎么会这样?焱殇的人镇不住吗?”青鸢惊讶地问。
“抓了一些,但百姓们情绪很激动,都涌到城门口去了,城里的小混混们趁火打劫,把城里搅得一团糟。”
“这样”青鸢眉头皱紧,这可是大麻烦,若不能安定民心,主张屠城的人会毫不客气地下手的。
泗水城对大元和天烬来说,至关重要,谁赢了,谁就把握了今后的战局。若焱殇带领大元军闯过了这一关,将会势同破竹,直取天烬京都。若他输了,那就只能退回幽州,背靠大漠,短时间内很难再实现他的梦想。
“他人在何处?”
“出城了,河水已经涨到了河堤高处,也不知能不能挡住汹涌的河水。”冷青忧心忡忡地说。
“君博奕是皇帝,他怎么会放任难|民往泗水城来?”青鸢不解地问。
冷青嗤笑,愤怒地指着外面的大雨反问:“王后怎么糊涂了,您会想不明白?”
青鸢重重吐气,这就是说,君博奕以天烬百姓的性命相逼,让焱殇做选择。若他选择放任不管,那他就是昏君,暴君,正好让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