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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香密码:拼图者-第2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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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明江的表情里闪出一刹那的僵硬。

    虽然只有一刹那,但没有逃过黎绪的眼睛,到这个时候,她已经百分之百确认之前送她上山那个出租车司机所说的一个多星期前来过陈家坞的男人,就是眼前的楼明江。他那次来过,研究了这里的地形,研究了槐树林,所以回去查找古籍和资料,得出什么“七星阵法”、“死星算法”什么的。因为他跟专案组同时进村以后就没离开过,如果以前没来过这里的话怎么可能恰好带了一本研究阵法的古书?滑稽死了!

    他露出这么个破绽,却并不怎么惊慌,眼神稍微呆了两秒钟便又恢复到原先的样子,随便说几句话把古书的事情敷衍了过去。

    黎绪很识趣,见好就收,没有跟他死扛到底,但是她想再多知道一点他所谓的“七星阵法”,可楼明江不愿讲了,或者确实如他所说并不知道更多,但黎绪看得出,楼明江在小心隐瞒一些什么,而且,他隐瞒下的恐怕是很重要的东西。于是她开始想要怎么样才能不动声色地查查他的底细,看看他到底什么来路。

    她心想,回头叫常坤派人去秘密调查。

    她环视一遍槐树林,阴森森的压迫感,心想难不成真的是七棵树的排列方式给人造成这种感觉?几何里面确实有这种学问,但那种理论性的东西能如此自然地应用于现实吗?

    然后他们又聊起生物毒的事情,楼明江给她讲了几种自然界罕见的毒,当时她听着挺有趣,但没往心里去,一直到很后面,很多事情发生过以后,她才恍恍然觉得,有些事情真的未必只是“有趣”那么简单。

    比如,楼明江给她讲古印度人曾种植一种可以食用的草,巨毒无比,毒性能在人体内隐藏近二十年。而长期服用这种草的人也会变得巨毒无比,但这种毒经过特殊的人体处理却可以反过来医治很多种疾病包括后来席卷多处的黑死病。所以古印度人专门挑选一些身体健康的下等人做实验品,长年喂他们吃毒草,然后取他们的血液和骨粉医治某些特殊的病。这些可怜的下等人在古印度的黑历史上被称为“药人”。

    那时候楼明江跟黎绪说,这是一个传闻,当不得真,只是说明自然界有很多神奇的毒素。但后来在研究中心里重逢的时候,他才承认,那不是传说,而是真实历史,只是地点不在印度,而是在中国,在江城陈家坞。时间也不是古代,而是离现在很近的年代,在二十多年前,或者,再早些的时候,也有,只是他还没有找到确实的材料。

    黎绪说到这里,停下来,沉缓地叹口气,目光凝重地望向小海,说:“你不是记得,两年前的某个夜晚,我曾潜入你家偷东西吗?”

    小海瞪着她,不言语,等她往下说。

    黎绪先把之前跟我说过的情况跟他们再说了一遍,那张十七个人的老旧照片,绑架她母亲的人的要求,她根据线索挨个找照片上的人,找到花桥镇时修常安却已经不在那里了,她按绑匪的要求在他家里寻找可能透露他去向的线索或者他走前留下的东西之类。

    她说着说着,突然皱起眉头,用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看着小海说:“我自问我这个人做事够小心的了,肯定是摸清楚家里没人才进去的,而且进你家以后马上到卧室里看过,真没人,才敢放心翻找,妈的,谁知道你会躲在房梁上面!以你的身手,当时跳下来和我打的话,我估计会死在你手里,那可真够冤的!”

    小海不说话,神情冰冷。

    黎绪又皱眉,说:“那天屋里没开灯,就窗户边稍微有点月光,我又只打了个很小的手电筒,四周黑漆漆的,你肯定没法看清我的样子,所以,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这回小海说话了。

    她说:“花桥镇是小地方,我们村更小,来个陌生人马上全村都知道,你进村当天我就看见你了,有人跟我说你在打听我爸,我不知道你什么来路,故意没露面,你晚上做了贼,想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更没必要露面了。”

    黎绪很大声地嘿了一声,朝小海喊:“你说话别那么难听行不行?什么做贼不做贼的!”

    小海的表情阴了阴,黎绪回头一想,确实自己没礼貌在先,所以甩甩手表示说话难不难听的她不计较了,转而接着往下说,但这回她的眼睛从小海脸上移到了我脸上,意思是接下去的部分既跟小海有关也跟我有关。

    黎绪说:“我用很多种方式查询那张旧照片上的人,其中一种办法就是查各城各市各县甚至各镇的档案馆,检索当地重大事件和名人录,这是个大海捞针的活但也不算完全没收获,我在乾州市的市志里看到一条记载,说2001年,乾州市花桥镇暴发过一次小规模的瘟疫,共计四十二人死亡,后被几个路过的苗族药贩救治。然后我跑到花桥镇上去打听,询问几个年纪稍长的人,其中两个记得十多年前镇上确实有过那么一场灾祸,具体地说是发生在秀水村、背路村、上晓村等几个村里,不知道从哪里传染来一种怪病,死了好些人,恰好有支卖药的苗族人路过镇上,用他们的药把那怪病彻底治好了。”

    我和小海都闹不清楚这件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黎绪接着说:“我拿那张十七个人的老旧照片给那两个当地人辨认,他们没有认出里面有苗族人,但是从照片里认出了花桥镇的修常安。”

    因为这个信息和绑匪给她的信息吻合,所以她开始打听并寻找修常安,发现人已失踪多年。然后她把这个消息反馈给绑匪,再按对方要求趁夜潜入修家寻找线索或者修常安留下的东西。

    我越听,越觉得奇怪,明明都是小海家的事情,跟我没什么关系,为什么黎绪说这些的时候,眼睛死盯着我。

    黎绪却不急着说,突然停下,垂着脸静默几秒钟以后,开始抽烟,歪坐在椅子里,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也不催,去了趟卫生间,又去了趟厨房,稍微弄了几样吃的,喊小海下来帮着一起拿上去,摆在旁边柜子上,谁饿了就自己拿。

    黎绪抽烟抽得太狠,弄得满屋子烟味,呛得要命,我看小海和乔兰香都十分不舒服,就把通往阳台的门拉开十几公分想换换气,谁知就有这么倒霉,外面突然刮进一阵风,穿屋而过好像打着旋又刮回去了。

    乔兰香脸色大变,身体也猛一下挺直,怒目圆睁,十分狰狞。

    那阵风把黎绪身上的体味刮到乔兰香这边,触动她潜意识里的杀心了!

317、花桥镇旧事() 
幸亏黎绪反应快,这边刚有动静,她就明白状况,立刻腾身跃起撑着楼梯栏杆往下跳飞快逃出门去,而老懒也迅速做出补救的动作,一手抓起空气清新剂往乔兰香脸上喷,另一只手整个横挡住乔兰香的身体不让她扑追出去。

    我和小海也赶紧动手,先把阳台门关上,然后往地上、墙上和空气里喷洒各种气味,差点没把我们自己呛晕过去。

    乔兰香刚才因闻见黎绪身上气味所产生的暴力冲动终于平复下去以后,坚定地要求我们将她绑起来,因为刚才老懒拦住她时她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差点咬老懒一口。我拗她不过,只好叫小海找了条薄床单稍稍宽松地将她绑在椅子上。

    一切重新准备就绪,才放黎绪进来,这回我们吃了刚才的教训,哪怕屋子里再乌烟瘴气,也不敢把阳台门打开了。

    黎绪把气喘匀,惨笑着喝下大半杯水重新坐下,看着我的眼睛接着刚才的地方急急往下讲:“我觉得花桥镇早些年那场瘟疫很不寻常,就算病是正常起的,但终结的方式也太奇怪了,在恰好的时间,来了群恰好的人,带来了恰好的药,治好了恰好的病,太多‘恰好’在一起就不那么‘恰好’了,显出了人为安排的痕迹。”

    我好像有点明白黎绪的意思了。

    她是说,花桥镇爆发瘟疫后,有人用某种方式向某些人发送求助信息,收到信息的人就带着药去救人了。

    黎绪看出我明白她的意思,很轻地点了下头,说:“我前后在花桥镇总共呆了四天时间,到处打听关于那些苗族人的情况,后来找到镇上最早开照相馆的一个老师傅的后辈,他们按年头保留着老师傅以前拍下的所有照片,其中就有那些苗人到镇上来卖药时拍下的,从角度上看,都是偷拍,应该类似于今天人说的街拍吧,远的近的总共六张,其中一张特写”

    她越说越轻,越说越慢,最后顿住了。

    我从她的目光中读出,那些苗人里面,有那个和我长得很像的女人,也就是那张十七个人的旧照片上唯一的女人。

    果然。

    黎绪说远景的几张,不能太确定各人面貌,两张近景能看得十分清楚,何况还有张特写。

    她一边说一边用我的笔记本电脑登录她的云相册,把之前从花桥镇老照相馆师傅的后辈那里翻拍的照片调出来给我看,黑白色调,有点泛黄,但保存得十分完好,没有破损和污渍,一眼就能看出照片上那个穿着苗服、戴着繁重头饰和项圈的女人跟我确实一模一样。

    这一路过来经历各种震惊,如今我已经泰然自若不起半点波澜了,看什么都淡淡然的。

    或者说,我已经能够很好地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和姿态了,哪怕心里再狂乱,外表也不露丝毫。

    黎绪说她去花桥镇那年,老照相师傅还在人世,只不过中风导致右半身瘫痪,再也拍不了照片。好在记性还行,口齿也清楚,他跟黎绪讲了那些苗族人的事,说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在镇上住了半个月,上门给人看病,卖的药价钱也都便宜,如果碰上穷困不堪的人家,不但不收钱,还会留下点钱给人家度日。黎绪特地问起那些苗人有没有到修常安家去过,他说他不知道,但他有一次看见修常安和照片里这女人在河边银杏树底下说话。

    也就是说,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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