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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淘气的很,活泼的很,却有着这样深藏着的痛。
两步走过去,他用粗糙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她微微颤抖的肩膀。
“刚刚是我说的太过分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们这辈人不该随便插手,何况我还是个外人。确实,追求自己的幸福没有错,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也没有错,但是丫头,有些事还是要做的问心无愧。”又拍了拍她,然后他边走边道:“今天姜老应该可以完工了,你去准备准备,他不喜欢冒失的孩子,一定要规矩点。”
初夏突然惊喜。
她转头看蔺伯的背脊。
“谢谢蔺伯。”
“快去准备。”
“好。”
苦尽甘来,也许就是这种感觉,虽然还是没有得到蔺伯的认同,但却得到了他的理解。
心中有了一丝安慰。
初夏用力吞回眼中的泪水。然后慢慢的扬起嘴角。
她转身走回房间,拿出那个一直小心放置的漆盒。
就如蔺伯说的,那扇一直紧紧关闭的房门,在下午的时候果真打开了。打开后,从里面走出一个苍老,纤瘦,满面皱纹,有着一头银发和一嘴银色胡须的老人。
他看起来弱不禁风,但双眸却炯炯有神,嘴角还飞扬着特别兴奋的笑容。
初夏听说这位姜老其实只有六十几岁,几乎不在公共场合出现,非常神秘,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模样,她查了很久也没找到,不过此时见到他,第一个印象就是他跟蔺伯的岁月人生似乎调换了,给人的感觉是完全的反差,不过成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足不出户的创作作品,会变成这样也是可能的。
蔺伯走到姜老的身旁。侧耳对他说了些话。
姜老听到后,便又走回房内。
蔺伯来到初夏的面前,对她轻声:“进去吧。”
“我可以进去吗?”
在这十几天里,她每天每天都会看向那扇门无数次,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扇门变的无比神圣,她既急切的想要进去,又渐渐变的不敢靠近。
“你不是一直想进去吗?快进去吧,姜老在里面等你呢。”
“哦。”
初夏迈出自己的脚,双手紧紧的抓着那个漆盒。
她一步一步走到门口,在迈进那扇门的时候,她这才知道,这间房间里面全部都是姜老的作品,都是雕刻,而且是很多种类的雕刻,木雕,石雕,铜雕,玉雕……各式各样。大大小小,不过最精美的是他刚刚完成的那块玉雕,就放在他的桌上。
那是一块很大的玉,玉质通透,玉色纯白,形状不规则,有点怪异,不过姜老在上面雕了一副栩栩如生的画。
画上是一片美丽的风景。
在那块玉雕上还有一个古代女人,她身材纤美,发髻整齐,但她远远站在风景之外,仰望着那片美景,背影那么的寂寞,那么的凄楚,让人心疼,不过初夏总觉得那个玉雕有哪里不太和谐,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和谐,就是一种感觉,少了点什么。
姜老从她进来就一直看着她,看着她的双目盯着自己的作品,然后她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化,先是惊讶,然后是落寞,最后蹙起眉头。
“你看出什么了?”他突然问,声音沙哑,显然是长久没有开口所致。
初夏还是盯着那块玉雕。
“我也说不出来,觉得很伤心,但……但……”
“但什么?继续说。”
“我说不出那种感觉,好像缺点什么?”
姜老的双目露出惊讶的神色。
他满是银色胡须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一笑,然后伸出手。
放在桌上的玉雕是立式的,初夏只看到了面朝她的那一面,姜老将玉雕慢慢反转,让她去看另一面,这时她才明白,原来那种不和谐的感觉是‘对视’。
那个女人背对着她,看着那片美丽的风景,但是那个女人给人的感觉又不像是在看风景,而是在看着什么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当这快玉翻转的时候,背面也是一模一样的风景,但是在风景外站着的却是一个男人,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他也是背对着初夏,看着那片美丽的风景,但其实,他们看到都不是风景,而是透过同一片美景,同一片蓝天,相视着彼此。
初夏的眼角隐隐有些闪烁。
“很美的故事。”她轻声感叹。
姜老的双目看着她眼角的闪烁,然后慢慢转移到那块玉雕上。
“我年轻的时候做过一个梦,这样的梦大多数人都曾有过,在梦里,我遇见了一个清朝的女子,她很美丽,很有才华,我一眼就被她吸引,很快便与她相恋。然后我发誓要跟她相守一生,但就在我向天起誓的时候,我突然梦醒了,她并不在我的面前,更不在我的人生里,她只是我的一个梦,但我却真的爱上了她,深深的爱上了她。情不住所起一往而深……这是我为她而创作的。”
初夏听着他的故事,感受着他的梦。
这真的不是什么特殊的梦,但特殊的是做梦的人,竟然如此情深。
艺术家真的是在用一生谱写浪漫,即使年纪以高,头发全白,依然充满着寻常人都做不到的执着。
“她一定很开心。”
初夏看着姜老,非常真诚道:“没人知道梦里的世界到是不是另一个世界,也许她真的存在,只是我们人类还没有找到寻梦的方法,不过当你下一次入梦的时候,你将这个送给她。她一定会非常开心。”
“我自从那次后就再也没梦见过她,整整三十五年,我都忘了她的模样,只记得她的背影。”
“那就在接下来的三十五年找机会送给她,我相信只要你思念的够深,就一定能够再梦见她,就算你想不起她的样子,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你就是会知道,她就是你朝思暮想的人。”
“是吗?”
姜老深情的看着玉雕上的女人。
希望能再梦到她。
只要能再一次梦到她,他此生已无遗憾。
心情变的很愉快,姜老抬目看着初夏,终于说到了正事:“听蔺伯说,你手上有块玉牌?”
“是。”
初夏差点忘了,马上将手中的漆盒放在桌上,然后打开。
姜老拿出那块玉牌,在手中抚摸。
“这是我第一次模仿别人的东西,那时我是真的太窘迫,太无助。还好那小子的一句话点醒了我,让我重拾了对雕刻的信心,不然现在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姜老。”
“小子?”
初夏疑惑了:“不是一个小女孩吗?”
“我虽然年纪大了,记忆也变得没以前好,但还不至于把男女记错。”
初夏想想。她问薛荆辰的时候,他的确没有回答,只是笑笑。难道这东西不是柳子衿的?
“姜老,能告诉我那个小子是谁吗?”
“他昨晚不是刚刚来过。”
“三……”初夏马上改口:“您是说薄擎?”
“你不知道?”
初夏摇头。
“可他以前明明跟我说过,他把这块玉牌给了一个女人,以后这个女人可能会拿着玉牌来找我。”
女人?
柳子衿?
是薄擎把这个东西送给了她,但姜老却误会她是柳子衿。
这下真的复杂了。
薄擎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她,两个人的关系肯定不一般,可是她却嫁给了薛荆辰,他们夫妻虽然关系和睦,却又不像是十分恩爱,而她又把这个东西给了她。
初夏的脑子实在是整理不过来。
姜老见她一脸纠结,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丫头,你拿着这块玉牌来找我,定是有什么请求吧?”
“是。”初夏回神。
“说吧。想要我帮你什么忙?”
“我想买你手上的那几座山。”
姜老看着她突然又变得坚定的脸,倒是没有多大的犹豫,点头道:“好,我可以卖给你,合约准备好了吗?”
初夏完全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太顺利了。
“姜老,你不问我为什么要买你的山吗?那山不是给自己准备的墓地吗?你真的肯卖给我?”话一出口,她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还好姜老没在意。
“人死不过一把灰,这种事我还是懂的,而且我既然承诺过人,就不会食言。”
初夏这次真是大跌眼镜。
一路走过来实在忐忑难熬,突然这么顺利,她还真有点不适应。
“丫头,我听蔺伯说你在这里等我十几天,我想你应该已经准备好合约了吧?”
“是,准备好了。”
“拿来吧,我现在就签。”
初夏马上把合约拿来,姜老连看都没有看,直接拿出笔,写上自己的名字。
初夏看着到手的合约,开心的想立刻打给薄擎,想立刻就回到他的身边,但她还是压抑着自己,不敢在姜老的面前太冒失,而姜老此时也已经疲惫不已,他伸手拿起桌上的玉雕,用满是老茧的手轻轻的抚摸。
“丫头,你走吧,我累了,想睡一觉。”
“嗯,祝你有个好梦。”
初夏拿着合约,转身走出房门,并将房门关上。
姜老拿起玉雕走去床榻,躺在床榻上,抱着玉雕闭目而眠。
……
初夏收拾好行李,走到后院。
蔺伯坐在石凳上,正拿着一把紫砂壶为自己泡茶。
初夏一眼就认出了那把壶。是薄擎在那次的慈善晚宴上拍下来的,已经送给了老爷子,但现在却在蔺伯的手上,想来应该是昨晚薄擎拿来送他的,而这个壶可能就是为了讨好蔺伯,让他照顾自己。
几步走过去,叫了声:“蔺伯……”
蔺伯刚好泡好茶,倒了两杯,一杯给自己,一杯则递向初夏。
初夏接过:“谢谢蔺伯,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不用谢我,是你应得的。”蔺伯说着看向花园。
初夏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株被她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