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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华-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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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留了个心眼,把一摞书抱进去的时候问张夫人道:“阿奶,阿爷手上的字画,是别人送的么?”

    “是他原先一个学生送的,”张夫人抬头看了看,道:“他给人当塾师,教了人家半年,现在这学生做了同知,打听到他在这儿,转道从安徽过来看他,给他带的。”

    张昭华点了点头,几个人把书都搬到了屋里来,之后张从叔又给她教了两句论语,就打发她回去了,走之前给她装了半只桂花鸭,说是别人送的特产。

    张昭华蹦蹦跳跳地朝家走,到了门口刚要喊,就看见隔壁张秦氏家的门开了,芳芳费力地提着一壶水出来,眼一抬,也同时看到了她。

    “芳芳,”张昭华叫道:“你干什么去呀?”

    “俺娘让俺去灸树,”芳芳本来不情愿的,看到张昭华就高兴起来:“你跟不跟俺一起去?就两棵树,离得还近。”

    张昭华也知道她家的田地离得近,稍微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这时候就听到芳芳又叫起来:“阿华,你又得了好吃的了?”

    张昭华心里一顿,平常她从粮长那里得了糕点,张麒张昶父子都不爱吃,张昭华就常招了芳芳来分享,看她抱着糕点啃得像只地鼠的模样,觉得十分可乐。

    但是如今她怀里的是半只肥鸭,她自己好久没吃肉了,况且还有家里几口人,她就不太想要分享了。

    “不是糕点,”张昭华只好道:“是粮长家的米,借我家的臼头舂一舂。”

    说着她飞快地进了家门,把纸袋子放在了灶台上。等王氏听到声响出来看时,张昭华已经跑了出去,和芳芳去了她家的桑树林里。

    水壶的盖子盖的严,她们到桑树下的时候,里面还能听到细小的冒泡的声音。芳芳用手一指,道:“喏,就是那两棵。爹说树底下有虫,治不活了,娘非要灸一次。”

    这里有个奇怪的风俗,树木如果枯萎、衰老或是虫蛀了,就用沸水浇灌下去,要灌得彻彻底底,同时把树叶也大致洗刷一番,过上十天半月,这树就会恢复以前茂盛的模样。这个方法就叫“灸树”。

    张昭华想不通这是运用了什么原理,但是她眼见地这个方法确确实实是有效果的,之前她自己家也有一颗桑树坏死了,张升就拉着她灸树,果然七八天之后,那树出了一枝新芽,现在和别的树一样长得好好地。

    张昭华看芳芳把自己的裤脚抹到了鞋面上,她穿的是她哥的旧衣服,尺寸大,张秦氏教她针线,芳芳没有用心学,秦氏就不给她拆改衣服她自己去弄。芳芳还真是心大,就趿拉着宽大的衣服不动一针一线,气得秦氏连天地让她做重活,不让她片刻得闲。

    桑树长得并不高,而且因为秋天的缘故,叶子掉落了一半儿,但是还是让张昭华逡巡不前,只看着芳芳三下五除二踩在了枝桠间,然后把水壶递给了她。

    “你躲远一点,”芳芳喊着:“小心俺淋到你。”

    张昭华后退了几步,看着芳芳把一壶水浇灌下来,末了把衰败的枝桠都抽除了,做得又利落又迅速,不由得道:“芳芳,你这么利索,秦婶儿还嫌你不够能干啊?”

    “那是,”芳芳攀住一个高枝,直接从上面晃到了另一棵树的枝桠上,两只手稳稳捉住了,道:“俺娘说俺以后要是许了人家,早上嫁出去,晚上就会被婆家赶回来,说白了还是嫌弃俺不会织布不会做针线。”

    张昭华看她荡来荡去的,不由道你小心一点,刚说完就听芳芳“咦”了一声,还以为她被树梢刮伤了,急忙道:“让你大意,这下划着了吧——”

    “不是不是,”芳芳道:“我看到好几个人都去粮长家里了,你爹也去了。”

    “哦,那是粮长召甲长去开会呢,”张昭华不以为奇道:“黄册的事情。”

    “征秋粮啊,”芳芳点了点头,忽然看到了一个人,噗嗤笑道:“马寡妇也去了,我就知道她要去,这下有的好看了,怕是又要闹了。”

    张从叔是粮长,也任里长,张昭华是后来才知道,粮长这个官儿,实在是大得多。

    原来每纳粮一万石或数千石的地方划为一区,每区设粮长一名,由政府指派区内田地最多的大户充任。

    粮长以前都没有说过,他的田地是永城包括周边几个县城中最大的,他是切切实实的地主大户,他手中的职权也是非常大,除了纳粮交差之外,还有丈量区内土地、拟定田赋科规则等,比如说某家粮不够的时候,粮长是可以酌情的,他可以在黄册上写上此人交粮满额。

    张从叔管着几个县城及周边大大小小村镇的税户,统共约摸有六千户,这个数字在张昭华看来是很大了,但是据说,因为河南丁口多是流民的缘故,较其他地方远不足,据说邻省安徽江苏这些地方,粮长都是管束九千到一万户的。

    另外,洪武十四年以前,地方是没有里长甲长的,粮长就充任这些人的职责,包揽地方事务、掌握乡村裁判权。十四年以后,天下郡县编赋役黄册。以一百一十为里,一里之中,推丁粮多的十人为里长,余百户为十甲,每甲十户,推一户为甲长。粮长兼任里长,而张昭华的老爹张麒识一些字,就在粮长的下做了甲长,管摄一甲之事。这一甲十户里,恰好就有难缠的马寡妇。

    “马寡妇丈夫死了,又没有儿子,为的家里一个丫头能多带点嫁妆,自然要闹。”张昭华道:“她前些年闹得要把官田弄成陪嫁的私田,我爹没同意,她就抱着女娃坐在我家门前哭,还以为我家把她咋样了呢。要不是最后粮长发了话,她还不甘心那四十五亩的田地呢。”

    “就是现在也不甘心,”芳芳哈哈哈笑了一通,道:“她家里丁口少,粮长还照顾她,每年田地都是村里人帮她打理,一句谢也没有,俺次次看着她奔李村,把余粮卖了钱、换了布回来。”

    “那还不都是要给她女儿的东西,”张昭华叹息道:“要不是看她一心一意为女儿打算,又是年纪轻轻守了寡不打算再醮的,粮长也不会多般忍耐她。”

    见芳芳还在张望,张昭华笑道:“先前她闹着不想交租,粮长是能减则减,黄册上她的缺口,都是由粮长给补上的,今年可不用了。”

第五章 畸零() 
“怎么地?”芳芳从树上滑下来,道:“今年粮长不打算给她补了?”

    “不是,”张昭华道:“今年我听粮长说,黄册跟以往不太一样了,说是册首有图,有鳏寡孤独不任役的,就带管于一百一十户之外,名字列于图后,专有个名儿,叫‘畸零’。”

    “那马寡妇就不用交粮了?”芳芳惊讶道:“她就是那个‘寡’嘛!”

    “应该是这样。”张昭华道:“虽然是这样,但是岁终报户口的时候,她那名字是要写在‘户绝’那一栏的,她绝户了,听起来够难听的。”

    “可不是绝户了吗,”芳芳撇撇嘴,提起水壶道:“蓝蓝没有爹,没有兄弟了,以后谁娶她谁就要仔细思量,还得帮养她老娘呢,那许多人家自然是不愿意的。要嫁到外村去,马寡妇更不愿意了,将来没人养她,俺看她还是想着要把蓝蓝嫁到本村,她不错眼儿地盯着才行呐。”

    蓝蓝是马寡妇唯一的女儿,今年五岁,长得柔柔弱弱地,脸儿瘦的巴掌大,不敢抬头看人的。但是张昭华和芳芳都知道她不是饿肚子没营养,马寡妇其实有一手好厨艺的,据说以前是给富户人家的厨娘,也因为这一点,村里有喜庆事或者祭完土地神的喜宴,粮长都一般都会叫她来主厨,所以马寡妇是有钱的,而且不吝惜给女儿吃穿上用。

    她们说着往家里走,路上碰到一个人,按辈分来说张昭华要叫一声叔爷,她们这个村虽然都不是亲眷,但是家家户户都是同姓,在这个时候讲究“同姓一家”的道理,在粮长的引导下,村里人都序了辈分,眼前这个人六十岁了,所以张昭华就要过去先问一声。

    “华姐儿,”老头咳了两声,连连摆手道:“快过去看看你家兄弟,又在欺负马家那丫头呢,说了也不听,你去看看吧,俺还要去粮长家里。”

    张昭华道一声谢,问明了地方,匆匆忙忙地赶去了。

    其实一听到“沟水头”这三个字,张昭华心里就咯噔一声,张升特别顽劣,又特别爱记仇。先前马寡妇在家门前闹过,他就一直记着,每每欺负蓝蓝,吓得蓝蓝缩在家里不敢出来。

    马寡妇骂了也没用,张麒打了也没用,张升就是和蓝蓝过不去,蓝蓝躲在家里也有法子,他不越墙,就站在屋子后面的树上往马家扔东西,他用豆腐渣做了弹丸一样的东西,用弹弓射到马家窗户上,这个豆腐渣丸子要是射到人身上就会开花,碎渣会炸开,而且因为张升坏心眼地把豆腐渣存放两三个晚上,这渣滓味道又腥又臭,顶风臭十里,实在让人作呕。

    张昭华就见过马寡妇被弹丸射了一脸的情形,张升被打了几回依然我行我素,马寡妇气的狠了,就拿金汁水泼他,金汁水就是大小便混合的东西,张升被泼了就恶心地哇哇乱叫,不过还真被治住了,不敢再用豆腐渣射人。

    不过马寡妇也不是天天在家,她一出门去的时候,张升就带着一帮娃娃过去欺负蓝蓝了。

    她到沟水头的时候,果然看到张升和一帮屁大的娃娃把蓝蓝堵在了水边。她往前走几步,就听到张升的声音:“你妈不是特能撒泼吗,当年在俺家门口不是死赖着不走吗,她可真有本事,她那本事你怎么没学的一两分——听说你妈偷下的税,都给你弄做了嫁妆,那税都是俺们全村的人给补上的,你好意思带去婆家花用吗?”

    说着张升就呲开了嘴巴,张昭华一看他那标志性的动作,急忙拨开人群喝住他,不过已经晚了,一口白白的唾沫就从张升缺漏的门齿中飞出来,唾到了蓝蓝的脸颊上。

    张升身体比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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