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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海逐流-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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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这才明白二人吵架原委。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叫心爱的女人赴险,大丈夫所不为。

但是,绿笛儿字里行间说得明白,心意改变,方有再会之期。如果,谷昭仍坚持己见,则请勿打扰,态度决绝。看来绿笛儿下定决心,谷昭不改初衷便不予相见。

谷昭附额长叹,陷入思考。

许巍道:“谷兄打算下一步如何?”

谷昭道:“绿笛儿姑娘走了五六个时辰,眼下明廷禁止海运。绿笛儿不知会从哪里坐船,就是追上恐怕我几句话又惹得她不快……”

这时,一人接道:“老夫刚刚派船将一众文士送回大陆,绿柳居士似乎就在船上。”回头一看,正是雁南迁。

原来,绿笛儿负气出走时,正碰见雁南迁送文士们上船,绿笛儿临行前仍然不忘请雁南迁尽快出手救治忘愁。雁南迁遂从码头直接来到十碗香,正好听到众人说话。

谷昭急问:“前辈,船开了多久,往哪里去了?”

雁南迁哼道:“你小子不识抬举,老夫凭什么告诉你?”旋即又道:“绿柳居士外柔内刚,巾帼不让须眉。有难同当,执着可敬。老夫若是有这么个愿意同生共死的奇女子作伴,便是死一万次,又有何憾?死都不惧,还有什么理由能阻挡在二人之间?作茧自缚,真是愚蠢,这一点你远不如你师父。”

一语点醒梦中人,谷昭幡然醒悟,道:“看来是晚辈太痴了,前辈说得好,世上万般险恶无非便是一个死字,我俩死都不惧,还有什么理由能阻挡在我二人之间?有难同当又有何不可?”谷昭心意一定,既然绿笛儿暗示只要他改变心意,便可相寻,不刻意躲避自己那就好办了。抱拳道:“前辈,请示下。”

雁南迁摇头道:“船开了有一个时辰了,你追不上了,他们是从西埠上的船。那里只剩下些小渔船。可你要知道,现在东海不光有倭寇,还有汉人海盗、荷兰人、西班牙人,这些人都做烧杀抢掠的营生,你要是不怕就只管坐小渔船去追。”

许巍道:“前辈这么说,那些文士岂不是危险得很?”

雁南迁捋须笑道:“嘿嘿,宫本武藏这次欠了老夫一个人情,老夫叫他去押船,只要不碰到那些西洋海盗就没事,东南海域谁又敢不卖宫本武藏的脸面。”旋即想起个事来,转首对谷昭道:“小子,宫本武藏还叫我带话给你,当日你二人比武,因为在楼阁之上地方狭促,他无法施展最拿手的绝技。所以,他并不认输。目前他有事情要做,完成后他会到中原跟你一决生死。”

谷昭点头道:“宫本武藏实乃是晚辈生平劲敌,当日一战,晚辈亦自觉长劲不少。”

雁南迁道:“老夫今日兴致颇佳,便给你朋友治伤。”众人急忙将他恭迎到忘愁屋里。红泠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清高自傲反覆无常的老头,但为救忘愁,也只得挤出一副笑脸,小心伺候。生怕稍有不慎,雁南迁一不满意,摔门而去。

雁南迁把了会忘愁的脉搏,又用三指在忘愁胸前按压片刻,突然不悦道:“此子竟被耽搁这么长时间了,再不救治,恐怕就成真的活死人了。”

众人均心道,你也知道啊,都来两三天了,不就是你老人家拖着不治吗?

谷昭恐怕红泠憋不住,一个劲使眼色,但见红泠小脸憋得通红,硬是强忍着不说。

楚云傲奇道:“前辈,那个长毛怪为何被封印四十年,却并无大碍。”

此话一出,红泠气地拿眼直瞪他。

第二章 海东吟 卷八 忘愁无愁2

雁南迁正全神灌注地琢磨着如何施法,闻言道:“这似乎跟被施法的人的内功根基有关,那个长毛怪本就是东瀛武士,多少了解些忍术功理,被封印时,知道如何相抗,始终保持着稳定的气血循环。所以,一旦封印被解,便能很快恢复。这娃娃就不同了,他先是遭遇重创,又在被点穴的情况下封印。所以,血气循环因穴道被封,而久久滞涩。好在这娃娃内力充沛穴道自解一半,坚持到现在气血已微弱至极。倘若再晚几天,恐怕就是五行封印解开,这孩子也是活死人了。”

红泠终于忍不住了:“那就请前辈快快施法。”

雁南迁看了红泠一眼,哼道:“再指手画脚的,老夫就再休息几天再说。”

红泠急忙住嘴,不敢顶撞。

许巍这时对谷昭道:“谷兄,既然雁前辈在此施救,那你何不趁机将绿笛儿姑娘追回来。”

谷昭闻言,正合心意。雁南迁冷冷地道:“想走也可以,反正这个娃娃跟你们也非亲非故,何必浪费心血。”

分明话中有话,谷昭急忙对雁南迁道:“前辈这是何意?晚辈在此可有用处?”

雁南迁不悦道:“你以为移心换脉大法一个人便可施为吗?”

众人心下无不气愤,心道,你又没说,别人哪能知道,都知道了还找你干吗?

雁南迁见众人不敢顶撞,十分满意,道:“老夫需要两个帮手,你一个,楚家小子一个。正好你二人的功力还凑合着用。若要老夫一人施为,非累得虚脱不可。当然,你现在也可以去追绿柳居士,等你追回来咱们再施法亦可。”说罢看着谷昭。谷昭抱拳道:“绿笛儿姑娘的事只好暂时放一放了,请前辈施法。”

雁南迁点点头,“不过,‘心脉迁移大法’乃是无奈之法,这孩子就算是醒转,恐怕也不会象常人一般自若,很有可能会落下常常心痛的毛病。”

谷昭略一寻思,道:“既是无奈之法,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将来抓住魏孤行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雁南迁点点头,然后,开始给众人安排任务,颐指气使,不一而足。众人皆低声下气,强自忍耐。

最后,雁南迁留下谷昭和楚云傲二人在室内,面授机宜。雁南迁学会了移心换脉大法后几乎一辈子也没用过一次,早已渐渐淡忘,一面翻着书,一面指导二人。谷楚一个从手少阳,一个从足太阳开始。不停地用柔和的内力为忘愁疏通关窍。雁南迁却并不动手,好整以暇,远远坐在一旁指导,生怕弄脏了手。一天下来,把谷昭和楚云傲累得汗流浃背。

雁南迁摸脉道:“此法不可速成,速成恐会落下病根,我们还是分七天时间来完成吧。”言之凿凿,别人不敢说什么。此老便背着手,踱出门外。老远甩下句话,“把他泡在热水里,记住水要一直是热的,明早老夫再来。”

谷昭和楚云傲忙活了一整天,累得几乎虚脱,借机休息。众女忙着为忘愁烧水,伊藤宁姬亦忙前忙后出力不少。四女轮流守夜,控着水温。谷昭和楚云傲休息,以备白天的辛劳。

第二日,曙光初露。红泠困极,靠在浴桶沿上睡着。迷迷糊糊间被人一脚踢醒,睁眼一看。只见雁南迁满面怒色。赶紧一探水温,幸好还热,怔怔地望着雁南迁,不知道他为何发火。

雁南迁道:“这个娃娃虽然无知无觉,但毕竟赤身裸体。你看你的脑袋都快耷拉到浴桶里去了,焉不知‘非礼勿视’乎?成何体统?”

红泠方知原来是这么回事,不禁心下暗咒:讨不到老婆的老变态,什么都管。忘愁看不到我,我也没看忘愁,未视何来非礼?何况忘愁只是胸脯以上露在水外,管什么闲事?好在红泠懂事多了,不敢辩解,闻言只是乖乖地退后几步。雁南迁这才满意地走开。红泠转身看了眼裸露上身的忘愁,心下殊无感觉。这段朝夕相处的时间,无微不至的照顾,早把他当作亲人一般。有时候自己都不知道忘愁到底是个什么,是人?宠物?还是一件物品?总之,忘愁一直默默地躺在那里,与草木石头何异?露宿荒野,怒海漂泊之时,醒来一睁眼,怀里搂着忘愁,不是没有过。甚至在船上摸黑给忘愁擦洗身子,就像是给自己养的小花猫洗澡一样,从没产生过不自然的心理。这一点,她和竹叶儿是一样的心情。红泠就这样看着忘愁,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慢慢萦绕在心间,突然希望忘愁赶快好起来。到时一块玩耍、嬉戏。忘愁的命一大半是红泠和竹叶儿捡回来的,忘愁自然属于她俩。姐妹俩私底下聊得最多的就是将来忘愁恢复后,如何叫忘愁听话,不乱开杀戒。红泠从老和尚那里知道忘愁怕毛虫,不知道到时到底管不管用。

雨飘揉着惺忪睡眼来至红泠后面,看红泠想得出神,便道:“红泠姐姐,你在看什么?”寻着目光看到忘愁裸露的胸膛,小脸立即羞红。红泠看了奇道:“妹妹害什么羞?忘愁又看不到你,再说佛祖都坦胸露乳的,有什么看不得的?”

雨飘闻言道:“可那毕竟是佛祖呀。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里间传来话,“嗯,还是雨飘懂得事理。”

红泠一听雁南迁说话,气就不打一处来。对雨飘实则是对着里屋人道:“佛祖难到不是人吗?”

雁南迁道:“佛祖成佛前是人,但成佛后就不是人了,你看到的大肚佛祖,那是成佛后的佛像,因此,你看到的自然不是人了。”

红泠才疏学浅焉能斗得过学富五车的大豪雁南迁?正好许巍这时来到,接话道:“可是,众生百相,佛祖亦不过是以众生之一相而隐没于凡间,不被发现。正所谓‘弥勒真弥勒,分身千百亿。时时示时人,时人自不识。’可见,袒胸露乳乃是终生寻常之一相。”

雨飘道:“佛教虽如此说教,可它只是宗教,如今孔老夫子的儒术才是大道,是千年来辅正家国的风习典范,你们难道要与孔老夫子背道而驰吗?”

许巍道:“非也,非也,儒术早已深入人心,潜移默化了千年间的世人。虽非完全正确,但其辅正君王臣民各安天命,以期天下大治之道。这跟佛教教人积极向善,最后天下文明之治的理念却是殊途同归的。所以,依在下来看,忘愁的样子并未违背礼教,‘非礼勿视’便可不去管它。”

雨飘正待再辩,红泠突地一指忘愁的脖子,叫道:“你们看忘愁脖跟处有七个红点,象是北斗七星。”

雨飘闻言急忙探头来看。红泠跟忘愁相处那么久,早就知道他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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