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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白浑然不在乎,微笑道:“徐姑娘,你这么恨我,不知道有没有勇气杀了我?”
徐清焰心底有些绝望。
她攥紧五指,忽然之间,手腕上涌来一阵巨大的力量。
静白师太面色狰狞,拧着女孩的手腕,暴起发力。
啪嗒一声清脆的耳光声音,响彻在东厢园的院落之中。
那枚碎瓷片掉落在地上,静白师太狠狠一脚踩下,将其踩得四分五裂,她盯着被自己一巴掌掀翻在地的女孩,高声喝道:“你不想活了!你竟想杀我!”
徐清焰被这一巴掌打得咳出一口鲜血,她体内的神性痛苦,剧烈涌了上来。
将身子蜷缩在地上,双手护住胸口,白色的骨笛叶子,被她隔着衣衫握拢,那儿还有世间唯一的一份温暖,沁入心脾,把痛苦短暂的排开。
静白师太似乎觉察到了女孩的异常,她狠狠掰开女孩的双手,从衣衫之中扯出了那枚白色骨笛叶子,端详一二,看不出来门道,俯视着地上的女孩,冷笑道:“什么破烂玩意?定情信物?你心底竟然还真的有在乎的人?”
静白师太伸出一只手,那根躺在太师椅上的拂尘,震颤一下,隔着虚空,倏忽掠入她的掌心之中。
女孩的神情带着三分痛苦,七分绝望,她靠着石壁,看着静白师太一点一点逼近,她只能向着东厢园的大门挪动,手掌撑地,这间厢房距离大门并不远,很快就退无可退。
山穷水尽。
静白的影子,堵在东厢园的门口。
“我以前打你,从不动用星辉。”
静白的声音很是冰冷。
“这一次打你,就是要让你长记性,让你知道,这里有规矩!”
拂尘扬起!
轰然一声。
东厢园的大门支离破碎,静白师太来不及反应,就被破碎的大门砸中。
烟尘四散之中,一道身影,顶着烟尘,一步跨出,顷刻间就到了东厢园的庭院之中,宁奕一脚揣在尼姑的腹部。
静白的身子,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猛地飞出。
宁奕面色寒冷,他抬起手掌,掌心微微合拢,漫天的星辉如暴风骤雨一般,凝聚出一道细狭的龙卷,将那个倒飞出去的女人,重新吸入掌心。
与此同时,拧腰提胯。
一个蓄满了力度的巴掌,摔在静白师太的脸颊上。
三四颗牙齿,混杂着血液,抛飞出去。
东厢园烟尘四溅。
宁奕拎着静白的衣领,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愤怒,一字一句问道:“你告诉我,这里有什么规矩?”
他攥着静白的衣襟,将其拎得双脚离地。
那个浑身带着泥尘,半边面颊高高鼓起,浸透鲜血的老尼姑,瞪着宁奕,她声音嘶哑艰涩,竭尽全力喝道:“这里是皇宫!”
短暂的一滞。
宁奕的声音传来。
“皇宫,所以呢?”
这句话刚刚说完,宁奕反手又是一个势大力沉的巴掌,重重抡砸在静白师太的另外一边面颊上。
“啊”的一声,声音凄惨,鲜血抛飞,滚落成珠。
痛苦的吸气声音
宁奕漠然注视着静白。
这只不过是一个区区的初境修行者。
这两个耳光没有蕴含星辉之力,不然能直接把她的一整颗头颅都拍碎,而且仅仅动用肉身之力,宁奕也收敛了很多,为的,就只是不要直接打死她。
打死她,是便宜她。
两个巴掌打过去之后,静白被宁奕拎着,活生生像是一个脱线玩偶,道袍两袖垂落,随风飘摇,面颊的鲜血,顺延唇角止不住的流淌,汇成一条断断续续的红线,滴滴哒哒落在地上,意识仍然清醒。
宁奕的眼神,落在静白师太手中的那根红绳骨笛之上怪不得自己一直有种不祥的预感,最后甚至没了感应,一切原因都归结于这个一副道姑打扮的妇人身上。
他望向徐清焰,蜷缩在角落的女孩,双手抱膝,身上都是淤青,很难想象,这几日在皇宫里,究竟遭遇了什么样的折磨。
静白被重重掷在地上。
蜷缩在角落里的女孩,感到了一缕温暖。
宁奕蹲下身子,把红绳和骨笛叶子重新栓回徐清焰的脖颈。
静白的意识开始涣散她想不清楚,凭什么这个少年,敢如此放肆的入宫,如此放肆的在宫里动手打人。
宁奕手掌轻轻抵着徐清焰的额头,他能够感到,女孩的身体热得发烫,神性之苦已经发作,现在当务之急是替她治病宁奕抱起徐清焰,根本就没有理会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静白,而是直接找了一间东厢园的厢房推门而入。
这里的平静,很快就被马蹄声音踏破。
倒在地上的静白,紧接着就明白了为什么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身红色长袍的女子,端坐在马背上,神情从容。
女子身后跟着三四铁骑,看起来并不像是皇宫内的金甲侍卫,风尘气息十足,眼神当中,并没有流露出对宁奕破坏皇宫宁静的敌意,而是漠然注视着倒在地上的自己,眼神当中含着隐约的愤怒。
静白有些惘然,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无法做到。
整座东厢园,鸦雀无声。
老尼姑的脑海当中,一片空白。
回想着那位大人物对自己所说的话,却猛地发现,似乎是别有用心的,没有交代这个女子的身份,她本以为,这个女子只不过是无根浮萍,贱婢一个,宫内有人让自己“好生教育”意味再明显不过,她这些年来,以这样的手段,教育过不知道多少的宫女,就算是下手狠了,弄出了人命,也不是没有过,在这宫里能够只手遮天的,有四位娘娘。
悄无声息的,掩埋一条贱婢性命,也不过是小事一桩尔。
事到如今,她只能等待金甲侍卫的到来。
善闯皇宫,死罪一条。
谁都不可避免。
可是她失望了并没有金甲侍卫前来,除了玄字骑的马蹄声音,其他的都没有,皇宫内竟然准许他人纵马佩剑?
宫里准许了他们的入内。
这些人是什么来头?
骑在马上的几个汉子,翻身下马,沉默无声。
倒在自己血泊中的静白,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一个结局。
玄字铁骑为一个年轻男人纷纷让路。
那个年轻男人,跨入东厢园里,俯视着这个老尼姑,眼里的厌恶不加掩盖。
“拖下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 我的偶像是徐藏
宫里由不太平,逐渐变得太平。
各项事宜的处理,井然而有序,像是一场早有预谋的策划,拖人,上刑,得出结果,执法司的成员对这一套流程无比熟稔。
大概在两三个时辰之后,就出了结果。
“静白不堪重刑,咬舌自尽了。”
“她知道自己招惹了什么样的人,断没有活路,但她宁愿咬舌,也不肯说出背后是受谁致使。”
这个结局并不算出乎意料。
东厢园已经安静下来。
宫里由一座红亭。
红亭建在池上,月光铺撒,波光粼粼。
这是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
宋伊人倚靠在红亭栏杆一侧,瞥了宁奕一眼,然后望向东厢园的厢房位置,若有所思道:“徐姑娘的伤势如何了?”
“好了许多了。”宁奕吐出一口浊气,这正是他疲倦的原因,徐清焰的神性之苦发作了,骨笛叶子被静白夺走,他将其抱回厢房之后,以“白骨平原”抽走神性。
自从红山之后,徐清焰体内的神性繁衍速度,便大大加快,这就是这一次神性苦痛来临的原因。
这让宁奕心中十分愧疚他能做的有限,给徐清焰留下了大半片骨笛叶子,其实宁奕倒不担心会引发如何后果,这宫里几乎没有修行者,等级制度森严,那些大人物也见惯了奇珍异宝,这大半片叶子,看起来平平无奇,实际上也只有徐清焰可以使用,将神性通过桥梁送到宁奕的白骨平原之中,其他人拿了也是无用。
宁奕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档子事情。
宋伊人眯起双眼,看着眼前神情明显带着疲倦的宁奕。
“怎么,不开心?”
宋伊人轻声道:“静白这种人,你觉得死了是便宜她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
“执法司给她上了很重的刑,一个时辰的折磨之后,她借口说认罪,然后很决绝地咬断了自己的舌头,执法司用了很多秘术,也没有留住她的性命。据说她死的时候,非常痛苦。”宋伊人无奈道:“虽然这是一种解脱,但是也算是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宁奕摇了摇头。
静白是一个歹毒的女人,死了也就死了,但是这宫里,能有一个静白,就能有第二个,重要的不是那些大人物手底的棋子,而是执掌棋盘那些人的意志。
看出了宁奕的顾虑,宋伊人微微思忖,然后开口。
“宫里有四位能说话的主。”
“我正好受邀,来宫里,与一位娘娘喝茶”这位“仙二代”的神情有些无奈,道:“关于我的神情,有空再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入宫是一件‘意义非凡’的事情。”
宋伊人靠在栏杆,挑了挑眉,神情有些感慨道:“寻常老百姓,若是自家女儿能有机会入天都皇城的宫里,这就算是鲤鱼跃龙门了,但大隋六百年来,这后宫其实就只是一个摆设那四位娘娘,诞下四个孩子,三龙一凤,中间最大的间隔了快有甲子,寻常人家哪里能熬到。”
“陛下是一个宏图伟业的人物,宫里的诸多女子,都像是摆设所用的花瓶,长的再好看,也只是一个无用的物事。”宋伊人瞥了一眼宁奕,调侃道:“当然,长成徐姑娘那样的,是一个例外。整座大隋天下,应该也就那么一个。”
宁奕双手搁在膝盖上,下意识攥拢。
入宫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清楚。
宋伊人看到了宁奕的小动作。
他笑眯眯问道:“你不希望徐姑娘入宫?”
宁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