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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菜园子街西北角那户人家,你去看看吧。
他们家有个瞎子,就是按无我氏书上所讲来练功的,结果把自己眼睛给练瞎了。
无我氏早就因为乱写东西,害人不浅,百姓群情激奋之下,直接到他家把他揪出来乱棍敲死了!
你自己可悠着点吧!”
什么?!
王安闻言一呆。
这么有才华的一位作者,最终竟是如此下场?
他死之后,炼血境之后的正确修炼方法岂不就此失传?
以后就得我自己摸索着修炼?
真是天妒英才!
不曾真正从无我氏所著之书中获益者,怎能理解作者的字字珠玑!
卧室内。
王安盘腿而坐。
动念间,即有一轮太阳悬于精神之中,不断向内聚缩。
滔滔热意自眉心鼓发,流转王安周身。
映照出隐藏于他周身肌理筋脉之内的雷道元气、阳气,不断与他自身相合。
血髓录上说,欲要血髓同炼,武夫自身拳意必须达到洞明层次,能内视自身。
王安如今已然超过洞明层次。
甚至半只脚迈入了神异渐生的生光层次。
他的拳意精神已渐能洗练气血。
大日热力遍照之下,隐于坚硬骨骼内的或淡黄、或血色的骨髓被映照而出,流淌于血管之内的血液亦渐渐通明。
一缕缕精气从血液中涌出,浸润周身。
尤能渗入骨骼,滋养骨髓。
王安只稍稍试验一下,发现自身血液果然会滋生精气,且在拳意精神引导下,会浸润骨髓,便停止了继续以拳意引导。
修持武道终须循序渐进。
他连炼筋都还未完成,就直接开始血髓同炼,步子跨得未免太大。
况且,王安仍对六百块肌肉尽数锤炼完满,有很深的执念。
他放弃继续引导血液精气浸润骨髓,精气便在肌理筋脉间四散,转而充盈周身。
“渐入生光层次,拳意精神另有神异。”
“目能杀人只是此境的一种外显表象,它说明武夫意志已凝练到极致,甚至能够以虚击实。”
“以虚击实么”
王安骤然动念,他脑海中观想的烈烈红日中,骤然飞出了两头邪鬼。
一者头戴铁盔,脖颈细长,一身白骨;
一者红衣如血,长舌拖地。
却是王安先前以拳意所杀的那两头邪祟。
它们被杀之后,神气悉归王安精神,成为了壮化王安拳意精神的养料。
此时的两头邪鬼只是王安观想出来的虚无幻相。
王安继续观想,将自己卧室里的种种摆设、各个物件的方位皆分毫不差地观想了出来。
随后,他将两道幻相投于观想的卧室里。
56、3刀
呜
一股阴风陡自现实里的卧房中涌出,王安身遭漂浮着两道模糊不清的虚影!
以虚化实!
“这般虚像,吓唬吓唬普通人倒是可以。”
“却没什么杀伤力。”
王安心中正思忖。
忽然感应到两股吸引之力,正自桌案上传来。
他看向床对面的书桌,就见桌上有两柄刀正散发着赤红的光芒,那光芒对自己的拳意精神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桌上一共有三把刀。
一为威胜,雁翅刀形制,以云纹千叠钢重铸,锋锐坚硬程度胜过从前十倍;
一为百辟,方重的腰刀形制,以神秘的血纹钢重铸,通体缭绕血丝,犹如人之血管;
一为神术,横刀形制,刀柄加刀身总长超过五尺,乃是剩余的血纹钢与另一种未知金属矿石所铸。
周铁匠对神术尤为满意。
他虽说是觉得剩下些矿石,废弃不用实在可惜,因而铸此刀。
但对此刀却倾注了最多心血,刀成之时,其身一面赤红,一面青靛,锋锐无匹,切金断玉!
现下,对王安拳意精神产生吸引力的正是百辟与神术二刀。
此二刀的共同点是都以血纹钢作为主料重铸。
尤其是神术刀,其刀身钢材一般取自血纹钢,一般取自未名金属矿石,它对王安拳意的吸引力则是最强!
血纹钢,以及那种未名金属,能传导拳意精神?
王安心念一动,身边的两道邪鬼虚影骤然投入百辟、神术二刀之中!
咔!咔!
刀刃出鞘之声先后响起!
神术刀与百辟刀先后脱鞘而出,刀光横空,刹那已至王安身侧,悬停于虚空之中!
他以拳意精神操纵二刀,直向地面劈斩!
地面上铺着厚厚的青砖。
两道刀光先后划过。
青砖上登时浮现两道深深的沟壑!
唰!
二刀归鞘,严丝合缝!
王安睁眼下床,查看青砖上的裂痕。
发现两道裂痕虽然都极其深,但相比之下,神术刀划出的沟壑已斩断青砖,深入泥土寸许。
百辟刀则只能斩入青砖内部,刀痕就渐浅了下去。
对于拳意精神的传导,神术刀胜出百辟刀太多!
以拳意操纵二刀劈斩砖块,能造成如此杀伤,已然十分不俗!
将来遇敌之时,忽然以拳意操刀斩杀,敌人必难防备。
尤其是,传导拳意的二刀,对鬼祟的斩杀之能更是提了数个台阶!
“梆梆梆!”
“子时已到,平安无事!”
南平城外,十里堡。
打更人手提灯笼,脖上挂着梆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村间泥巴路上。
刚下过一场雨的庄子上,到处皆是泥泞。
一座座黄泥墙、茅草顶的屋舍围绕庄子上的坞堡而建。
原本并不高大宏伟的坞堡,在这些寒酸茅草屋的映衬下,反而显得异常巍峨高耸。
“梆梆梆!”
“子时喽!”
打更人每走百多步,就要停下,胳肢窝夹住灯笼,双手抓着梆子,敲击三下。
灯笼随他的动作而摇摇晃晃,映出三五尺地的光明。
三五尺地以外,石砌的坞堡在黑暗里若隐若现,藤蔓攀附四壁,像是一只趴在地上的大蛤蟆。
坞堡四角的碉楼里,红灯笼高挂。
如同蛤蟆背上的脓疙瘩。
这座坞堡从前住着十里堡的王乡绅一家,后来王家连续好几夜出现人命案子,经风水先生指点,就搬出坞堡,自建一座宅子居住。
然而王家的厄运并未随搬出坞堡而终止。
在之后七八天的时间里,王家每一夜都要死上三四个人,终于满门死绝。
据传,每一个王家人死时都是没有脑袋的!
脖颈上的脑袋像是被刽子手一刀斩去,不知所踪!
打更人望着黑暗里的坞堡,想着过去的事情,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每夜打更,都会绕着坞堡走,根本不敢靠近。
但坞堡坐落在庄子中央,想把报更声传进大多数庄户耳里,完全避开坞堡却不可能。
眼下不知不觉,打更人就走到了坞堡近前来。
他偏头不看那座坞堡,眼睛盯着灯笼映出的泥巴路,急步匆匆走过坞堡前。
每晚打更都会从这里经过,也没见出事。
今晚应该也一样
打更人脑海里念头胡乱转动着。
吱
忽然,侧方黑黢黢的坞堡门洞里,门轴转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一阵寒风随即从门洞里吹袭了过来。
听到这声响,打更人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他一个激灵,猛然向前跑。
踏踏踏!
黑暗里,灯笼摇晃出狂乱的光。
村子万籁俱寂,打更人耳朵里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跑过坞堡数十步,他才停下来,喘了几口气,转身举着灯笼朝黑暗里照。
只见一个人静静站在他后方五步之外。
那人穿着破烂的衣裳,隐约能辨出是绸缎质地。
其肩膀瘦削,身形佝偻,应该是一个老者。
最关键的是其泛黑的脖颈上空无一物。
他没有头!
陡然意识到这一点的打更人瞪大眼睛,正要发出呼救声,眼耳口鼻中猛然涌出汩汩黄泥浆!
下一刻,他的头颅就像是被擦去的图画一般,消失无踪!
踏!踏!
他迈步走到了绸缎老者的身后。
两个无头者排着队朝村里走去。
梆!梆!梆!
梆子的声音在村间机械地重复着。
他们走到第一处村居前,停下脚步。
无头老者开始敲门。
笃笃笃
“汪汪汪汪!”
拴在院子里的黄狗吠叫起来,惊醒了卧房里的主人家。
纸糊的窗户里亮起烛火,主人隔着窗户叫骂:“三更半夜敲你娘的门!
给爷爷滚!”
敲门声又持续了一阵。
主人家只管在屋子里叫骂,却就是不来开门。
无头者停了一会儿,随即迈着僵硬的步子离开,走到下一户人家前。
继续敲门。
笃笃笃
它们敲遍了十里堡主街上百二十户人家的门,只有几户人家给它们开门。
开门者无一例外,尽数眼耳口鼻涌出黄泥浆,下一瞬就没了脑袋,成为新的无头者。
一队无头者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出了十里堡。
第二日,恐慌在周边村落庄子间蔓延开来
57、无头案
翌日晨。
科房内。
不论第二班捕快今日是否当班,全都集聚在了此间。
周铁虎坐在主位,面色凝重,招来一个捕快将他桌上的案卷发放给众人传看。
案卷很快传到了王安这边。
赵猛亦伸着脑袋来看。
封面之上,几个墨字触目惊心:紫牌案无头案!
地点:十里堡。
报官者:王秀河。
案情:王秀河,于十里堡及周边素有名望,为王氏宗族耆老王游之长孙。
报官称其妹于前夜失踪不见,当时见其妹闺房房门打开,一家所居之坞堡小门亦被打开。
其时顾念舍妹之名节,未有报官。
不想第二日傍晚,舍妹无头尸首即在村外卫河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