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桦绱关上门后抬步走向圆桌,而后。。。就那么站着,攥着马鞭木怔怔的站了好长时间没有动作。
徒然奋力扬起手中的马鞭,抽向桌案,尤不解气甩开鞭子,开始解系在腰上的布条,将被撕得变了模样的长衫脱下来,狠命的撕拽拉扯。可是他明明撕得轻松,桦绱却扯了好久,才撕开小道口子。
主子霸道放肆、暴虐无常,连着衣服都欺负人!气的将衣衫甩在角落,剧烈起伏的胸膛暗示桦绱情绪的激动。而后脱力的坐倒在地,明明不想哭的,可是就像汗水吧嗒吧嗒掉下来。不再倔强的隐忍克制情绪,任眼泪肆意流淌,无所顾忌。
哭了多久,桦绱不记得了。累了躺在靠窗的贵妃榻上沉沉睡了过去,倒是没有梦魇,即使白日经历了这么大的一番起伏,可是睡得格外深沉。
期间兰芗进来给她沏了新茶,笙歌也来了,被兰芗连翘劝说拦下:公主情绪不稳,还是莫要见了。
桦绱谁都不想见,什么事也不想管,只想静静一人。换下衣衫,才看到长衫后面的惨不忍睹,也懒得梳洗,即使天气炙热,可她没有力气,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第二日清晨,桦绱从锦盒中翻出那副纸张微微泛黄的画,两条锦鲤,一红一黑,有题字:年年有余。
她还记得少年转头朝她看过来的时候,背后笼罩着耀眼的光晕,可也不及黑沉沉的长眸里柔光亮眼。如今少年的模样已经模糊的记不清了,回忆时都是大致轮廓。
研磨作画,着了魔的画锦鲤,一幅幅,一条条,黑的,红的。可是再也没人为她题字,年年有余成了奢望、讽刺。就像她的封号,长乐,长久的快乐,可是她背负愧疚的枷锁九年没有卸下。泪滴落宣纸,渲染成一个个不小的水渍,鱼的腹部与尾部跟着模糊,如同沇沇水流下的状态。
第三日,兰芗轻轻开了门,怕吵到桦绱,悄悄向里面瞧看,原来醒了。
“。。。殿下,雪白回来了。”兰芗带着黄花梨镂雕食盒,照例摆上几样小菜一碗清粥。她嘴笨不会劝说,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呀!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何况殿下的身体瘦弱的令人心疼。
“殿下,今日厨子炒了几样青菜,你要不”兰芗还没斟酌好措辞,倒是没想到桦绱有了动作,从榻上起来,可又闭目猛然坐下。
一阵昏眩袭来,眼前一黑,桦绱急忙闭眼坐下等着这阵过去,一睁眼兰芗的脑袋离她半米远,担忧的看着她。桦绱缓缓起身,走到桌前坐下,饮了口粥,拿起筷子夹菜。
桦绱肯用膳可把兰芗欢喜坏了,跟在身边小心翼翼的伺候:“殿下刚刚可是昏眩了,都是饥饿所致,用了膳食,奴婢再去请郎中给殿下瞧看瞧看,别再有旁的问题。今日没有荤食,若是想吃奴再叫他们做。。。”公主多日没有开口吩咐也不曾用膳,如今肯进食,兰芗激动地就跟几年没捞着说话一般,叽叽喳喳叨唠不停。
“兰芗,歇歇吧!”桦绱咀嚼完,抬头望着兴奋的兰芗语气淡淡的说。
兰芗张着嘴,瞪大眼睛看着桦绱淡漠的神情,一想起什么抬手摸了摸脸颊,忧郁地说道:“殿下也觉得奴黑瘦憔悴了吗?果真这农活就是操练人,奴这得抹多少玉容膏才能挽救的过来呀!”
兰芗捧着自己晒得有些爆皮的脸,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这两日谁瞧见她都得问上两句,让她多休息会子养养。可公主心里苦,做下人的哪有闲的心思。她今早梳妆时瞧见镜中的自己,脸就好像抹了一层灰一样,得老了五岁不止,愁死人了。
桦绱叹了口气,忍不住抬头面无表情的打断她:“是你的嘴,歇歇吧!”
“。。。殿下。”兰芗眨巴着眼瘪着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配上黝黑的脸,却喜感十足。
“我要沐浴。”桦绱吃的慢,倒不是品滋味,而是无力,早饿的头昏眼花了,举小瓷勺都觉得费劲。几日没沐浴了,身上黏糊难受。
“好来~”公主可是熬过这茬了,兰芗转身提着裙去吩咐烧水,公主府算是雨过天晴了。
新搭建的马棚
百无聊赖正闹情绪的雪白一瞧见桦绱来,乌亮亮的大眼睛快速眨动着,伸长脖颈朝桦绱看来。
比在淮王府瞧见的时候要胖些,疏于锻炼,倒是没有以往的健硕,不过慢慢来不急于一时。毛色也油光水滑的柔顺许多,看来近日世子妃给它的伙食不错。桦绱坐着草编蒲团,雪白半卧,一人一马交流多年未见得‘主仆’感情。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上过战场的勇士
桦绱顺着雪白的毛,梳理马鬃,才洗的澡,瞧着雪白精神不错。给它喂了颗油梨、胡萝卜,雪白大约是成精了,从小喜欢蜜枣一般的甜食。
小时候的雪白喜欢顾琰羲,俨然那才是它的主人。那时雪白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每每桦绱借由带它去马场训练,以此光明正大的与准驸马顾公子偶遇的时候,雪白都会在她晃神的空档,悄默声的跑到准驸马身边刷存在。不是扮乖卖萌,就是撒娇讨吃食,那‘恬不知耻’的模样另她这个正主都脸红。
‘酒足饭饱’后的雪白总算有闲心安慰情绪不高的桦绱,用漂亮的大眼睛细细瞧看了一番才将巨大的头颅伸到桦绱面前,等待桦绱的摸头梳毛。
桦绱被它逗笑,微微弯唇角,抬手摸着马脸,许是给饭的都是娘,此时没了以往的神气骄傲劲,颇乖顺的。一瞥眼看到它前肢长长的疤痕,垂了眼眸。回想起医官说的话,幸是命大,发现及时,要不恐怕。。。
“雪白,你回来也好,回到我身边,战场凶险,我也不放心的。”桦绱摸着雪白的头颅,夏季炎热,她也刚洗了澡,可是这才没一会儿又出汗了。
雪白抖动了下耳朵,乌亮亮的眼睛眨动着瞟了一眼桦绱,继续求关心。生病使人脆弱,估计马也是如此,你瞧这都转性了。
“你也不小了,好在江玦哥哥保了你,没让你受宫刑。”一般雄性军马都是要阉割的,否则母马怀孕会影响作战。玄旌侯的马匹单独一个马棚,雪白才免受这道罪。
“改日给你寻个漂亮媳妇,再生两个小马驹,好不好?”桦绱笑着跟雪白商量,全袁州与潭州的马儿给它挑,颇有老母亲给儿子娶妇的派头。
雪白扬起头颅,一副很满意的傲娇模样,让桦绱很受不了它的臭屁,伸手拽了拽马鬃,低调些。
有脚步声身后传来,一人一马回头瞧见,是一妙龄娴静的姑娘立于身后,菡萏婷婷的娇俏模样,桦绱与她相视轻笑:“笙歌,过来坐。”
笙歌也坐草编蒲团上,摇着雕花小木扇,看桦绱鼻尖有汗珠将扇子倾向她问道:“这是殿下的马?”这马皮毛太水滑,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摸,且瞧着高大机灵,有点像汗血宝马那品种,稀有金贵。
笙歌手才摸了两下,一抬头便被这马怒目而视。
雪白瞪着大眼睛:不认识的是不给摸的。
“嗯,它叫雪白。这马脾气大,不太好相与。”桦绱轻笑一声,抬手将雪白的头颅摆去一边,雪白鼻子发出一声轻哼。
“原来它便是雪白?”门口听兰芗跟连翘说了句,笙歌将这马从头瞧到尾,真是乌黑油亮的惊人,还泛着光泽。弱弱的问了句:“哪白了?”自然被本就不和善的马儿彻底厌恶了。
“雪白不喜欢别人说它黑。”桦绱颇为无奈道,就让它活在自己的梦中吧!
这么要个好,那一定:“是个姑娘?”
“不,是个纯纯的爷们。”桦绱在雪白生气前急忙给它证明身份,免得又闹脾气。
“还是个上过战场的英雄。”桦绱骄傲的说,雪白自然傲娇了,抖了抖蓬松的马鬃。
笙歌看到雪白前肢上那明显的伤痕,听说了雪白的事,不过是一句带过,她急着过来没上心听。
“它呀!是你三哥给我换来的,用他的奖品。”若不是小太监将雪白牵过来,她或许也不会对顾公子那样上心,即使顾公子格外英俊逼人,可那时候赛场上的小公子们穿上武服,驱马飞驰的模样都英武潇洒的,精神饱满的模样格外让人心动。
没有女孩子见到这样的惊喜不动心的,特别是心心念念又饱含诚意的。那一刻心底某一处炸开了绚烂的烟火,再看到他的时候,一切变得不一样了。
他用自己辛苦得来的奖赏去换她喜欢的,这注定逃不出他的五指山。怪不得朝歌笑称:顾公子段数太高。
“以前,它就喜欢你三哥,每每见到他恨不得跟着跑了。”桦绱回想着,娓娓道来,笙歌低头浅笑静静听她说,眼中逐渐有了水汽,急忙眨动忍下。
“雪白脾气暴可不好驯服,其实跟在我身边屈才了,它是注定要跟随江玦哥哥或你哥那样的主人的。”这是进贡的大宛名驹,要么做御马,要么被赏给名将,结果被她慧眼‘窥视’,钻了隔空。
“以我的骑术想将它驯服,是不可能的,所以你哥在将雪白赠与我的时候,早已帮我驯服了。”还是小太监告诉她的,顾公子在中午众人用膳休息之际,拖着雪白进了跑马场,明明他刚下赛场的。
费了两个时辰,大正午头也没休息。难怪雪白被送来的时候马鬃凌乱,精神萎靡,全然没了看见它那日的骄傲姿态。
许久不言的笙歌抬头看向桦绱,认真地问道:“殿下,还。。。爱慕着哥哥吗?”
桦绱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笑,目光落寞寂寥,还染了许氤氲水气。
看完了雪白,与笙歌挽着胳膊往回走,小道被茂密的枝叶遮挡,不见烤人的日光,一片绿意盎然时不时有凉风吹过,是乘凉的好地方。桦绱瞥看一眼笙歌后面身形高大的丫鬟,眼底一冷,却也什么都没说。
道路尽头,一位霓裳华服的俊美公子阔步前来,宽大的袍袖随着走动荡漾,俊美的面上端着冷淡骄傲的神情,招摇的走来。笙歌没见过,眼中有惊艳有好奇,还有随着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