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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去‘月宫’用膳,小世子酒足饭饱,心心念念能座小船,去湖上游玩一番。卓一护驾,世子大人小手划过微凉的湖水,突然想起小乙,很是伤怀。
这边雅间,屏退下人,泾王与齐大人立于窗前,俯视院中彩灯秀景。月宴的夜景,果然名不虚传!与宫内苑——芙蓉园相比,也是一点都不逊色的。
黑夜中,花灯成片,像条条星河,照亮眸底,引人惊艳。
竹筏上,少女们低声吟唱起民谣,嗓音清甜,悦耳动听。
不远处,文人骚客吟诗作赋,弹琴奏乐,风雅切磋。
一片歌舞升平,太平盛世!在这里,能令人忘记烦忧,享受自在欢悦。
李乾成收回目光,眼底没了被花灯映照出的炫彩,神情说不出的寂寥还带着一份愧色,广袖下的手在微微颤抖。少焉,哑声说:“齐域,这是余儿给你的信。”
齐域依旧背手静立,远眺窗外的辉煌夜景,眼睑却在缓缓垂下。他立在李乾成的前方,没人看见他的表情,是欢还是悲。许久,他侧身,看向泾王递过来的信笺。
隔壁雅间的嬉闹声阵阵传来,楼下的伶人正弹唱不知名的曲调,可是这里寂静无声,唯有跳跃的火光,才令人觉得原来不是静止的画面。
二人相对坐于蒲团上,中间摆了张黑漆长桌,桌上酒席悉数撤下,上了清茶果品。
修长的手指将细绢绘彩的灯罩拿起,再将信折起,缓缓靠近灼灼火舌,等它一点点将信吞噬焚烧。
“。。。我,不知该从何说起。”李乾成握紧放在膝上的拳头,他甚至没有勇气去看他的眼睛,盘腿而坐也变成了跪坐。
“母后野心太大,对权利的执念太深,已经无法回头了。”子不言父过,女不道。他身为儿子,不能用狠毒残忍、利欲熏心去形容母后,也不能去批评父皇的错误。可是非对错,他不是不知晓。
正因为知晓,他清楚地知道他们的罪过,才痛不欲生。逃离长安,周游列国,曾过了一段醉生梦死的日子。
“我软弱也无能,胸无大志。阻止不了父皇,纠正不了母后,保护不了故友。”他恨父皇母后,也恨自己,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可是,余儿,她是无辜的。你二人——”李乾成哽咽着,低头说不下去了,烛光下能清晰地看到眼泪坠落,一滴一滴,带着他最诚心的歉意。
余儿这些年受的苦,她眼中的痛他怎么能不知,可她何错之有?她的良缘,她的挚爱、她的胞弟。。。一切一切本属于她的幸福,都因为母后与重显太子毁了。
第四百七十五章 亲口道歉
“殿下,茶凉了。”墨黑长眸不再盯着面前的茶盏,抬眼平视泾王,烛光微晃,英俊的容止跟着烛光忽明忽暗,表情令人着实看不透。
雅间宽阔,推拉式木门上面裱着巨幅锦鲤图,与外面走廊上的荷花图相互呼应,仿佛置身池底一般。
窗外,烟花璀璨,繁星满天,皎洁的月儿高悬,耀眼的夜景却无人观赏。
李乾成抬头看向齐域,染墨的眉,湛黑的眸,挺拔风姿,依旧如初。不曾因命运多舛而丧失意志,纵使风沙侵蚀,依旧遮挡不住他的光芒。
他们对面而坐,倒影斜映墙壁上,一时寂静无声,气氛说不出的凝重。
李乾成唇翕动了下,打破安静说:“我从来不敢奢望可以得到你的原谅,可即使不原谅,我也应——”顿了顿,哽咽住,带着一丝变调的颤音继续说:“亲口对你说一声,北辰,对不起。”
这声道歉,他迟了好些年。李乾成直视他,满面泪痕,紧握拳头青筋暴突,骨节也跟着泛白。用了万分的勇气说完,倏忽,一闭眼,一串泪坠落。
许久,未发一言的齐大人,提起茶壶,给李乾成面前的茶盏斟满。
又坐了会儿,他们起身出了雅间,与他们的沉默寡言,冷凝气氛不同,隔壁间可谓是格外热闹。
小厮撤果盘的时候,从半敞开的推拉门中看见,几名富家子弟在这设宴小聚,还各人揽着名粉头陪坐。屋内歌女歌声婉转,西域美女舞姿曼妙,真是典型的长安高门公子哥们的纸醉金迷、豪奢享乐的日常生活。
一段对话,令齐域停住脚步。
公子甲饮了口美酒,卖着关子问席间其他几人:“来的时候,我途径龙葵商行,你们猜我听到什么了?”
公子乙喝的有些高,晃着晕眩的脑袋,笑问:“怎么?又是花街上哪个酒楼新进了姑娘不成。”
几个公子挑眉相互对视,了然轻笑。
“公子既然请了我们姐妹,又想旁的姑娘,可真是伤人心。”他身旁做了个粉头,明明卖笑的女子,却偏偏穿的如同世家姑娘似得得体端庄,言行举止却稍稍孟浪。
男人两大爱好:拉良家妇女下水,劝风尘女子从良。果真不假,近来这些花街女子兴起了良家打扮,衣饰淡雅,着装保守,还真有了点儿大家小姐的模样。
“不是,跟你们说正事呢!”公子甲有些急了,也顾不得哄身旁的软玉温香,难得他正经次,还被误会了。
“这还不是正经,得多正经?”公子乙公子十分不正经的笑着反问,并意有所指的瞥看他一眼,揽着身旁的粉头大笑不止。
“不是你说的,酒足饭饱思嘛!”公子丙抬手一抹唇边还残留的口脂,回他。
“。。。”公子甲决定不卖关子了,没让他们好奇,反而把自己给憋死了,直言:“长乐公主从镜州的龙葵商行,取走了杜家存放在那的证据。”
舞女还在不停地旋转,裙摆转成了一个整圆,脚踝上的铃铛脚镯,随着旋转不停响动。
最先反应过来的公子,放开怀中的姑娘坐起身又问了声:“啥?”
“杜家?哪个杜家?证据?什么证据?”连歌女都被这话题吸引,竟然唱错了词,不过没人在意这点小事。
“杜家不就是杜尧桢,杜太后的娘家嘛!”十年前就被灭门了,昔日的辉煌只能从家中长辈的言语中窥得一二。
这些公子年龄不大,双十上下,可是多年前的那个案子,就是现在他们也记得清清楚楚,毕竟当年实在是太轰动了。况且最近因施彤闹出的动静还小嘛?那晚王家也跟着‘忙活’,听说追杀一位蒙面男子,不过至今没找着人,也不知到底是谁?
至于长乐公主?那可是跟太国舅陆铭远水火不容的人。
“我的老天啊!那,证据岂不是——”公子乙失声喊道。
正此时,半掩的拉门被人从外面强力推开,一名武服男子疾步走进来,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名男子已经立于公子甲身后。
玄色衣袍绣深色祥纹,足蹬官靴,腰间带佩玉,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耀眼光芒。等这些人视线缓缓上移,看清男子面容,再也没有人去打量他的着装配饰,只因这名男子生的太过于英俊。俊眉星目,深邃幽沉,鼻梁高挺,下颚如刀削,俊逸潇洒的令人恍神。
齐域居高临下斜睨这名公子,面无表情的冷声问:“这位公子,刚刚你说的可是真的?”
“嗯——?啊哦,应该是吧?我坐马车经过商行,听从里面办事出来的三名男子这样说的。”公子甲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齐大人的脸,回道。
龙葵商行只用了两日,就将‘长乐公主取走杜家存放在商行的证据’这句话传到了帝都长安,快得令人咂舌。若不是酆公子犹豫,压了几日,这事儿恐怕早已经散播开来。
“多谢!”齐域道了声,面色阴沉,转身离开。
“这人谁啊?”席间的女子一个个引颈而望,眼中满是惊艳之色。
公子乙也望着门口那里说:“不知道。”不过门口立着的那位总觉得在哪见过,可是一时想不起来。
“擦擦你的口水,爷还坐这呢!”公子甲故意眼神冷漠,望着身侧女子说了句,提醒她收敛些。
“还说奴家,刚刚公子不是也看直眼了。”女子掩嘴偷笑,怼了回去。
“嘿——大胆!”公子甲摆出冷面神色,佯装怒道。
从月宫出来往湖边走,碰到游玩一趟,尽兴而归的小世子与卓一正刚上岸。卓一抱着昏昏欲睡的葳璟,看泾王、齐大人神情不对,忍不住出言问:“出了什么事?”
“原来真的有证据!”李乾成脑中正梳理刚刚在门外听到的那些内容,他差点儿没忍住冲进去追问,其中一名公子他是认识的,还是莫要让人认出才好。
“什么证据?”怀中的葳璟哼哧两声,卓一拍了拍他的后背哄了哄,好奇问道。
第四百七十六章 不计后果
齐域没有直接回答他,只微微侧首,长眸环视四周,黑浓的剑眉皱起,沉声说:“先回府再议。”
俨然这里不是商议讨论的好地方,人多口杂的,他还要派蒋雨霖去商行打听打听,这事真假还不能断定。可惜现在夜深,龙葵商行早已经闭门。
“好。”李乾成赞同。
泾王私宅
泾王殿下背手立在正屋中央,坐立不安,烦躁的来回走动。令坐在门口的卓一心中七上八下的,泾王一动,卓一就放下茶盏看他,以为要说点儿什么,可泾王看着他欲言又止或垂头不语,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模样。
卓一寻思他二人这是谈了什么,谈出了问题?可是又觉得不像。急的一口茶一刻钟了也没喝明白,难言的郁闷。
齐大人倒是一直在安静的坐着,多稳当啊!可也太稳了些,卓一想从这张英气逼人的容止上看出点什么,俨然是个奢望。齐大人面无表情的垂眸深思,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殿下,齐大人,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卓一忍不住了,起身问道。
李乾成已经没有心思去给卓一解释,盯着地面好一会儿,又拧眉闭眼忍着脾气,心中寻思她到底还瞒着他多少事?证据,这么大的事,她连提都没说过。霍然睁眼,转身问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