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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事还来得及……王爷若罪你,便不会令我前来见你了……若真罪你,翊拼去自己前程和项上一颗人头,也定保你无事!”
王翊的真情流露,让黄道周更加泪眼朦胧,许多事,又岂是这一“保”字可以遮掩过去的?
“晚了……晚了!”黄道周悠悠长叹,“完勋啊,你可以有璀璨前程……!”
王翊急了,他惊骇地拉着黄道周的袖子晃着,道:“首辅说得这是什么话……不晚,绝不晚!”
黄道周轻轻地,但决绝地扯开王翊的手,“回去好好辅佐王爷,他会是个明主……君臣相得,还天下汉人一个太平盛世……到时别忘了,来老夫坟前知会一声!”
说完,转身入殿。
王翊跺脚,压抑着声急呼,“石斋先生……石斋先生……黄道周,你回来!”
黄道周不闻不听,只是在一脚踏入殿门前,回过头来,微微一笑,抬起右手朝王翊挥了挥,然后入殿。
……。
世间事,就是这么奇怪。
大肆宣扬要造反的,至今按兵不动。
对方却先下手为强了。
以至于不少吃瓜众暗中叹息,这吴王啊……啧啧,还是少了些戾气!
也对,如果吴王戾气足够,还有建兴朝什么事?
吴王府离皇城不远,十来里路,这禁军一出,瞬间包围了吴王府。
然而人的名,树的影,吴王权倾朝野、手掌北伐军虎贲,禁军愣是没敢立即进攻。
一万禁军,围着占地数十亩的王府水泄不通,小心翼翼地在外面构筑简易工事、搭设炮台……要是将这股劲用在应对清军上,就算鞑子骑术精湛,想要肆无忌惮南下,那也是难啊!
可惜,禁军这股子劲用错了地方,白费了功夫。
寅时一过,天色渐渐亮起。
在朱莲壁连续旨意的催促下,禁军终于鼓起勇气,进攻了。
数轮火炮,将王府内轰得是碎石、木屑横飞,尘土飞扬。
然后禁军派出一小股部队,试探着向正门攻击前进。
这一试探,如沾了水的手指捅窗户纸,“卟”地一声,破了。
……。
“什么……怎会如此?”
焦急等待奏报的朱莲壁,终于等到了。
可他完全没有攻破吴王府的喜悦,反而惊惶起来。
因为,吴王府中,吴王本人、僚属,甚至于仆人、侍女,连同马夫、门房,一个夜里,走得是一个不剩。
所有人如同化为了空气,瞬间蒸发了!
琅琅乾坤,自然不可能有鬼神之说,可这种古怪的事就在京城,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朱莲壁恐惧起来,他怕得不是吴王府难攻,吴争入京没带多少人,就算拼光了一万禁军,自己还有二万禁军可用。
可如今奋力一击,竟如一拳击中了空气,而接下来,需要面对的是吴争不知从哪突然而来的致命一击……自己能抗得住吴争挟怒雷霆一击吗?
朱莲壁因恐惧,面色苍白如纸。
他开始后悔。
后悔一时冒进,下旨进攻吴王府,这让他自己陷入了极度被动。
如果一击正中还好,证据都是胜利者编写的,到时随便给吴争按个罪名就是,没有人敢对胜利者说不,敢说的,定会漂在正阳门外的护城河上。
可一击不中,后果不堪设想,无论是臣造反还是君戗臣,都是大忌,这就给了吴争借口,堂堂正正的借口。
毕竟,“吴王令”并未有实据,只是坊间口口相传,而吴王麾下军队未动,没有即成事实,便可辩解。
反倒是自己突然下旨包围、攻破王府,有了既成事实,这样一来,落人口实、授人以柄……岂能不被动?
可问题是,这板上钉钉的事,怎么就人不见了呢?
朱莲壁更后悔没有采纳大长公主的意见,是自己太急了,被吴争的这种大肆宣扬要造反的气氛逼疯了。
“来人……速速将此事通报大长公主,请她拿个主意……快,快去!”
听着朱莲壁疯狂的嘶吼,黄道周震惊了,难道……这其中还有大长公主掺合,大长公主不是在杭州府安养吗?
黄道周不由得混身发冷,果然,皇权,恶臭!
……。
急剧喘息之后的朱莲壁,渐渐平静下来。
他开始面对,目光慢慢地移向被他“善意”留在宫中的黄道周。
“首辅辛苦了!”
年少的朱莲壁,脸说变就变,这或许是上位者必修的功课吧。
“朕知首辅罪朕……朕,这也是没有办法。”朱莲壁开始执弟子之礼,走上前去,向黄道周郑重一揖,“黄爱卿是忠臣……朕心里一直将黄爱卿视为肱股、先生……甚至长辈。”
黄道周吃惊地看着朱莲壁,在这一刻,黄道周给予了朱莲壁的表演,最高的评价。
朱莲壁请教道:“黄爱卿任首辅时日已久,对京城人事了如指掌……朕求爱卿帮帮朕,如今局势如箭已离弦、覆水难收……黄爱卿总不会坐视朕败,江山社稷落入这等反臣手中吧?想想太祖……再想想先帝,恳请首辅助朕一臂之力!”
朱莲壁出乎意料的礼下于臣,令黄道周惊骇莫名。
黄道周热泪满脸,曲膝跪在朱莲壁面前,抬起双手,挡着朱莲壁向自己弯下的身子。
“陛下……陛下万万不可,臣……受之不起啊!”
“不,如今只有首辅能救朕……。”
“陛下这是……哎……臣……容臣想想……容臣再想想!”
第一千八百三十四章 亮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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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道周在朱莲壁期盼的注视下,确实没有让朱莲壁等太久。
只一会儿,便向朱莲壁献出应对良策。
“回陛下……应当立即调动禁军封堵四方城门,只要吴王不出应天府,那……此事就有回旋余地。”
朱莲壁闻听,大喜。
对,只要吴争没出应天府,就无法调动北伐军赶来增援,那朕就有时间搜遍全城,哪怕掘地三尺,也定要把他找出来!
“首辅之言,果然老成谋国……朕,朕多谢首辅了,若此事成,朕定不忘首辅今日之功!”
“来人……速传朕之口谕,全城封禁,只准进不准出……违者,斩!”
然而黄道周还有妙计,“陛下试想,吴王及随扈,还有王府府卫和一应人等,这般加起来,少说也得一千多二千人上下……这可不是一根针,应天府中能藏匿这班人等之处,想来……应该不会太多吧?”
一言中的!
一言中的啊!
二千人上下,那相当于一支军队。
若是山野间,或许可能藏匿起来,可在这步步为哨的京城之中,这恐怕比登天还难。
这样一来,范围就缩小了。
京城之中,能让这样数量人藏匿起来,不为人知的,也就只有军营了,而且必须是卫一级的军营,西城人通街原府军前卫驻地算一个,东城兵马司算一个,崇礼街左卫驻地、金吾卫驻地也有可能……。
如果不是黄道周太老,老得让人冒酸水,兴奋的朱莲壁恐怕会扑上去,狠狠地亲这张沟壑密布的老脸几口。
但这并不影响朱莲壁激动地向黄道周长揖称谢。
可惜,弯下身去的朱莲壁,看不到黄道周此时脸上异常痛苦的神色。
……。
天色慢慢亮起时,消息散布起来就极快了。
刘元所率的队伍已经膨胀至二万多人,出现在玄津桥附近时,被由奉旨从北面小校场闻讯赶来的京军堵个正着。
也对,这种明目张胆地聚众“游行”,太过碍眼,瞒不了任何人。
这支京军的主官是个校尉,是朱莲壁安插于京军右营的。
所部五千人,囤于小校场。
接到皇帝旨意,自然是不肯放过这难得建功立业的机会。
而刘元此时也接到了吴王府被禁军攻破的消息,正要急赶至王府救援,岂能不拼死冲击?
于是,此次事变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一次激烈火拼,就发生在了玄津桥金水河畔。
……。
正阳门外,东南方向大校场。
朱媺娖神色惨淡。
在接到朱莲壁派人通报时,她再难以用她风华绝代的仪态,来掩藏愤怒和恐惧。
她自信,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吴争。
做为一个已经被朝廷视为足以撼动皇权的权臣,怎么可能没有一丝安排就入京?
朱媺娖一直叮咛朱莲壁不可动武硬来,对付吴争,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以军心、人心攻击,而不是军队武力。
朱媺娖清楚吴争最大的软肋是天下悠悠之口,只有以人心向背来逼迫吴争妥协、服软。
所以,朱媺娖敢于率数万民众,堂而皇之地入京。
可……该死的朱莲壁,竟然令禁军进攻王府,遭受武力进攻的吴争,岂能不借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样一来,他的虎狼之师,北伐军还有谁能与之可以硬撼,就靠三万禁军?
朱媺娖再无瑕理会吴小妹目光中的讥讽和周世敏眼中的忧郁,尖声下令道:“快……快入京城,本宫要即刻面见陛下!”
……。
大胜关往京城的官道上。
数万生员、学子及一身蓝灰相间棉服的织女所形成的队伍,如一道洪流般向北涌动着。
无数勤王讨逆的大旗,在风中摇曳,由此召来沿途更多的人加入这道洪流。
夏惠吉,卫国公夏完淳的小妹,正骑着马,拼命地扬鞭,与队伍反向急驰。
在她的娇叱声中,战马如箭般飞逝。
若非队伍井然有序,行进于道路两侧,恐怕必会有无数人被飞奔的马撞飞。
“唏聿聿”,战马一声飞嘶。
骑手夏惠吉在一辆马车前一跃而下。
马车边上几名随行女卫,齐齐揖身,“卑职见过小郡主。”
“让开!”夏惠吉大声娇喝道。
然而,这几名随行女卫虽然对夏惠吉礼敬有加,但对她的命令,却无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