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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执念明显一愣,但依旧陪笑道:“若廖大人不弃,老朽令人备桌酒席……咱们边吃边聊?”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廖仲平想了想,拱手道:“莫相盛情,却之不恭……那廖某,就厚颜叨扰了?”
莫执念大喜,伸手虚引,“廖大人,请!”
“莫相,请!”
……。
夏完淳心里不解,皇帝召他回京,无非就是为了圈禁自己,使得建阳卫群龙无首,无法参与到朝廷与吴王的明争暗斗中去。
而自己已经到了应天府,那么,皇帝在明面上加授了自己太尉之后,已经完全没有必要再留下自己单独奏对。
夏完淳心里,不禁生起警惕之心。
“汝等……退下吧!”
夏完淳闻听,一愣,抬头看向皇帝。
然而,这话朱辰妤显然不是对夏完淳说的,而是对边上庞天寿等太监宫女说的。
夏完淳更加不明白皇帝的用意了。
“这……陛下,还是让老奴留下服侍陛下吧!”庞天寿更加惊讶,他看了一眼夏完淳,跪下道。
朱辰妤冷冷道:“朕的话,也不好使了?!”
庞天寿赶紧磕头,“老奴万万不敢……老奴这就滚!”
庞天寿低着头,带着太监们缓缓退出殿外。
夏完淳是真惊讶了。
朱辰妤没有说话,一直看着夏完淳。
夏完淳有些不自在起来,“不知陛下……还有何吩咐臣的?”
朱辰妤幽幽长叹一声,“夏存古……朕能信你吗?”
这问题着实难煞了夏完淳,他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更怕皇帝会给他下什么套。
“臣……臣一片忠心,唯天可表……只要与国与民有利,臣万死不辞!”
瞧这话说的,朱辰妤再一声叹息,“卫国公本是一正人……说不了假话!”
夏完淳老脸一红,呐呐道,“臣……惶恐!”
“建阳卫……还能听朕的命令吗?”
夏完淳大惊,忙低头道,“建阳卫乃朝廷军队,自然是听从陛下的!”
“那好……朕欲调建阳卫至常州无锡,不知卫国公意下如何?”
“这……!”夏完淳是真困惑了,“臣斗胆……敢问陛下,常州府并无战事,亦无敌寇来犯……为何调建阳卫东向?”
朱辰妤不答,冷冷看着夏完淳。
夏完淳额头渗汗,“臣不该问……!”
朱辰妤悠悠道,“卫国公怕应该是担心,朕调建阳卫东进,意为对吴王不利吧?”
这便是将事放在台面上,短兵相接了。
夏完淳反而不慌张了,他慢慢抬头,直视朱辰妤,“臣不敢……但臣记得吴王说过一句话,他说,军队是国家的军队……臣对此深以为然,若陛下调建阳卫迎击来犯之敌,臣必欣然应命,可如今,吴王正与番人舰队外海交战,此时建阳卫调往无锡,恐怕会引起吴王误会……臣斗胆,请陛下收回成命!”
“如此说来,卫国公是打算抗旨不遵了?!”
夏完淳脖子一梗,大声道:“臣为国之心意,天地可知!”
“你就不怕朕一怒之下,杀了你?!”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就在陛下面前,若臣的死,能化解陛下与吴王之裂隙……臣万死不辞!”
夏完淳此时确实是豁出去了,他撩袍下跪,大声道:“请陛下容臣一言,陛下与吴王有着十多年的兄妹情意,虽说吴王为臣,可亦是陛下义兄……吴王呕心沥血八年征战,如今收复失土,正是中兴我朝之时,陛下本该与吴王同心协力清除陈弊、戮力革新……可今日,陛下却要反其道而行之,实为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啊……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君臣二人,就这么僵持起来,气氛变得异常压抑。
突然,朱辰妤霍地起身,行至夏完淳面前,伸出双手,搀扶道:“朕身边可信之人不多,但朕,信卫国公之忠义……卫国公请起!”
夏完淳愣住了!
……。
莫执念设宴款待廖仲平。
席间极尽奉承之能事。
酒过五巡,宾主尽欢。
“莫相之前说,有事相商……如今廖某酒足饭饱,不妨明言吧!”廖仲平很不雅地打了个饱嗝,拿茶水漱了下口,道。
“那就请廖大人侧厢用茶。”莫执念哈哈一笑,大声道:“来人,奉茶!”
待侍女将新冲之茶水,放置在廖仲平面前退下。
莫执念正容道:“敢问廖大人……陛下、吴王、晋王……谁能成为日后天下共主?”
廖仲平一怔,沉声道:“此乃大逆不道……莫相何出所言?!”
莫执念微微一笑,手指门外,“山,就在那,无论心里想不想看见它,可它,一直在那!”
廖仲平沉默,盯着莫执念的眼睛。
“廖大人,老朽记得吴王说过,忌病讳医,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莫执念淡淡道,“廖大人与老朽同为吴王麾下……今日也同为陛下之臣,老朽试问,山,还在那吗?”
廖仲平沉声道:“莫执念……你究竟想说什么?!”
莫执念盯着廖仲平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老朽身在曹营,心在汉!敢问廖大人,心在何言?”
廖仲平脸色骤变,“你……你这是何意?”
莫执念目光收敛,微微仰头道,“这些年,老朽看在眼里,吴王对廖大人不薄啊,可以说,没有吴王青睐,廖大人怕是坐不上今日之高位……可廖大人却忘恩负义,背弃吴王,就算有一日能更上一层楼,怕也会被时人唾骂为三姓家奴啊!”
廖仲平脸色赤红,再暗红,他噌地起身,指着莫执念道:“廖某虽背弃吴王,转而效忠陛下……廖某确是有难言之隐……!”
“不就是当年在绍兴府受了吴王一跪吗?”莫执念好整无暇道,“吴王心胸宽广,岂会在意区区一拜……廖大人多虑了。”
第二千一百五十八章 最大的变数
“你……!”廖仲平急喘几口,跺脚道,“吴王心胸宽广不假,可难挡小人众口铄金……再则,如今吴王亦是陛下之臣,廖某投效陛下,怎能以背叛二字定论?!”
说到这,廖仲平指着莫执念怒道:“反观莫相,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三姓家奴四字,莫相更合适,廖某原物奉还……汝今日之言,已是大逆……廖某此去,必弹劾汝!”
说着,抱拳一拱,“告辞!”
廖仲平大步向外走去。
“廖大人……且慢!”
廖仲平愤怒地回头,“莫相还有什么恶言?”
莫执念起身,上前,长揖至地。
“兹事体大,关乎社稷,亦关乎你我身家性命,老朽不得不出言试探……还望廖大人海涵!”
廖仲平愣住了,看着莫执念前倨后恭,他沉声道:“莫相如此试探……意欲何为?”
莫执念凝视廖仲平,郑重道:“老朽欲送廖老弟一桩天大的功劳……就是不知廖老弟是否愿意?”
廖仲平脸色数变,他有些猜测到莫执念接下来要说的话了。
可也正因为如此,廖仲平心里非常痛苦。
廖仲平是个直人,正人与直人其实可以通称为“好人”,二者之间最大的区别在于,正人为理想信念而活,直人为眼前利益而活。
他已经投身两个主公了,他不想做个三姓家奴,可廖仲平迈不过这个槛。
准确地说,他被自己吓着了。
也对,综观华夏数千年历史,有哪个人在受了开国之君的跪拜大礼,最后能善终的?
廖仲平这些日子,不,从吴王监国以来,就夜不能寐。
夜深人静之时,廖仲平不断轻抚着他的左手断指,他痛苦、他后悔,如果可以,他宁愿从应天府一路磕头向杭州府,以此来抵销当年的错事,虽然,那也是无心之错。
可任何事,不是以有心、无心而定论的!
廖仲平相信吴王不会因此事而追究自己,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吴王登基,总有奉承谄媚小人,拿此事说事。
一次两次……无数次,直至最后自己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廖仲平想活命,只能另想辙,好在上天给了他一个机会,那就是朱辰妤登基,所以,廖仲平几乎是完全自愿地,投到了新君麾下。
而且,廖仲平感觉不到自己这是背叛,因为他与吴王,已经同殿为臣!
可惜啊,权力的争夺,从来不以双方主公的意志为转移。
双方的文武,岂能甘心已经到手的利益再吐出来?
矛盾,会随着时间越来越大,仇恨,也就越来越深。
挡人财路,无疑于杀人父母!
廖仲平的额头上有豆大的汗珠渗出。
莫执念平静地看着,没有说话,因为,这接下去的事,不能强迫,其实强迫也没有多大作用,必须是……心甘情愿!
许久,廖仲平一咬牙,直视莫执念道:“莫相何不将话说清楚!”
莫执念笑了,虽然他沟壑般的脸皮并没有丝毫变动,但只要长眼睛的,都能看出莫执念笑了。
莫执念的目光在笑、眼神在笑。
“廖老弟可知道,老朽为何反对左营听从吴王意思,调去丹徒沿江一线吗?”
廖仲平沉默。
莫执念不以为意,他仰头长叹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吴王太强势了,如此下去,国将不国,天下将永无宁日……!”
“故,无论于公于私,吴王将永远是吴王……正如吴王自己所言,军队是国家的军队,非一家一姓之军队……北伐军须收归朝廷!”
“当然,这很难……但,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如此,方为英雄!”莫执念语调突然变得很高。
这让廖仲平有种错觉,仿佛眼前之人,不是一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而是一个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的豪杰。
“莫想何不直言……要廖某怎么做?”廖仲平不是毛头小子了,这种蛊惑,显然对他起不了太大作用。
莫执念笑了,这次是真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