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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仲平很迷茫。
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让他彻底地迷茫了。
从绍兴府始,他自认为是朝廷忠臣。
可之后,他选择了向吴争效忠,为此还自己切下了一截左手小指,以应对朱慈烺对自己的怀疑。
原本,廖仲平认为从此可以自始至终了。
可无端的,因为当年吴王对自己的那一跪,被人鼓动,动摇起来。
但对于这一点而言,廖仲平并不认为自己做错,哪怕这次率军进攻杭州城,也不妨碍自己的忠诚,因为,他的忠诚对象,从来是朝廷,吴王既然无意于帝位,那么,自己改投,便无过错之处。
可廖仲平分得清是与非,内部权力倾轧,必须为抵御外敌让步,所以,在这次吴王号令江南各府向北大运物资兵力时,他选择了旁观,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
当然,廖仲平也有向朝廷和莫执念示威的意思,谁能他们将自己当作一颗弃子?
但示威归示威,廖仲平也没有要再次改投的意思,因为他明白,自己可以选择的路,不多了!
不多的意思,就是只能,或者唯一。
譬如现在,廖仲平面对着莫执念的密信,他非常地痛苦。
信中要他立即封锁运河船运,并率军对钱塘江以南绍兴府发起进攻,以牵制吴王对福州用兵。
道理,廖仲平明白,可做起来,却违背了他的本心。
廖仲平还不知道山海关大战已结束,封锁运河船运,他也可以勉力去做。
可要进攻绍兴府,廖仲平明显感觉到这是个坑,大坑!
先不说手中兵力不足,仅以万人之数,渡钱塘江向吴王的根基绍兴府发起进攻,这和找死何异?
虽然廖仲平也知道,进攻绍兴府确实能起到牵制吴王向福州用兵,而手下万人军队中,大都也是莫执念豢养的死士,按理说,就算全死光,该心痛的也不是自己,该是莫执念。
但廖仲平是主将,他得到的密信也不是来自朝廷内阁或者皇帝旨意,而是莫执念私信。
也就是说,他若按密信照办,最后一旦失败,就成了叛臣。
叛臣二字,令廖仲平迟疑起来,这不是他想要的!
门外的喧嚷声已经很久了。
廖仲平知道,莫执念在给自己传讯的同时,一定是知会了他的死士。
无法再拖下去了。
廖仲平心酸地叹了口气,他不想引发兵变,更不想自己在夜里被突如其来的死士刺杀。
廖仲平心里有恨,吴王,为何不接受……我的好意!
“来人……!”廖仲平咬牙厉喝道。
……。
“好!”
这些天确实有些焦头烂额的吴争,在听到山海关之危解决时,拍案大喝一声“好”。
而接下来,更是双喜临门。
随即而来的战报,让吴争眉开眼笑。
按李颙的建议,孙嘉绩携永历血诏,率处州卫顺利进入福建,到达福安以南预定位置,与此时已经驻囤在大姥山周边的陈胜所部,形成对福州的两面平南之势。
“告诉陈胜、孙嘉绩,孤授于他们临阵决断之权,可以自己决定,择机向福州发起进攻,不必再请示……孤只要结果!”
可许多时候,坏消息来得比好消息更快。
此时宋安急跑而入,“刚刚得到密报……江北廖仲平部异动,有渡江来攻之势!”
吴争闻听,脸色渐凝。
陈名夏急道,“王爷,此时绍兴府兵力不足以应对廖仲平大举来攻啊……!”
李颙皱眉道:“确实来得不是时候……只能沿江布防,可如今我军兵力正捉襟见肘,如此长的江岸,防不胜防啊!”
说到这,李颙问宋安,“宋大人可有得到敌军从哪渡江的情报?”
宋安摇摇头,“在杭州府明面上的长林卫皆已撤往绍兴府,如今在杭州城中长林卫人手不足……!”
吴争突然开口,他轻叹一声道:“我本将心照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看来廖仲平是铁了心,要一条道走到黑了!”
边上池二憨突然道:“我愿率部破敌!”
宋安急道:“如今绍兴府中,可用之兵不过八千之数……!”
池二憨向吴争拱手道:“我只要三千人足矣!”
吴争问道,“以三千对万人……你想怎么打?”
池二憨道:“廖仲平部虽然人数众多,也有装备火枪火炮,可没听说他有战船……钱塘江江面宽阔,敌军渡江须耗费至少半日时间……何不半渡而击?”
吴争目光一闪,扫了一眼群僚,道:“可行倒是可行……关键是,敌渡江来攻,由东至西,百里江岸,你怎么判断敌人渡江的位置?”
宋安思忖道:“或许不难……敌军在杭州府不受民众欢迎,补给艰难,怕是打不起一场持久战,那么,廖仲平必定想要速战速决,七年前他在绍兴府任指挥使,熟悉钱塘江沿岸,知晓从何处渡江最快最省时间……如此一来,就可判断出敌军渡江的大概位置了!”
吴争想了想,“钱塘江江面不如长江宽阔,渡江至萧山,多处江面差不多,正因为廖仲平熟悉地形,才更难判断位置,特别是从钱塘江入海口渡海而来,时间最多也仅差半日……半日时间,廖仲平还是拖得起的!”
第二千一百八十八章 不是退敌而是决战
听话听声,锣鼓听音。
吴争的话,让所有人听出了一些异常。
李颙反应最快,他道:“……其实以臣私见,叛军异动,未必会真渡江强攻绍兴府……廖仲平不是蠢物,以一万人马渡江攻我八千虎贲,恐怕胜率不足三成……!”
陈名夏回过味来,“李大人所言极是,朝廷至今未对廖仲平攻杭州府之举做出追认……加上建阳卫依旧在嘉兴府一带对叛军虎视眈眈,廖仲平此刻大举渡江来攻,还得防备松江府军校新兵团会趁虚进攻杭州府……臣以为,廖仲平多半是佯攻,更或许是做个样子罢了!”
宋安和池二憨面面相觑,一瞬间,军议的风向就转了,而且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他们二人一下子搞不清楚,叛军异动的真实性了。
吴争满意地点点头,“有道理……据情报显示,左营并未随廖仲平大举南下,也就是说,廖仲平所率叛军,多是临时凑集起来的,这或许也是朝廷明知廖仲平占领杭州府,也不肯追认廖仲平兵变,而调建阳卫进军至嘉兴府的真正原因!”
“左布政司所言,一针见血啊……廖仲平不足为虑,不管他此时想归降还是真想进攻绍兴府,都不应该成为咱们关注的重点!”
说到这,吴争向宋安道:“传令王一林,调几艘炮舰去澉浦所附近转转开几炮……!”
“是!”
吴争再转向池二憨,“坐不住了?”
池二憨挠了挠后颈。
“如你所愿,你率三千人囤于萧山,防守江岸……廖仲平若真敢大举渡江,孤允你按你的想法,半渡而击!”
池二憨大喜,“遵命!”
这两道军令,事实已经分解了之前所议的一切问题。
水师炮艇只要出现在澉浦所附近水域,就封杀了叛军向绍兴东面渡江迂回的可能性。
就算廖仲平能征用杭州府民船,可面对装备火炮的战船,那等于是只要招架之功。
也就是说,廖仲平想渡江的选择,立马就少了,只能从绍兴府北部,也就是从萧山登陆。
当然,叛军也可选择从富春江迂回,但问题是,那样就需要更多的时间,而时间,绝对不在廖仲平那边。
叛军一旦离开杭州府,那等于主动放弃了城防,廖仲平岂能不知道,所部万人就成了浮萍?
陈名夏与李颙偷偷对视一眼,他们心里突然明白过来,吴王从来就不认为廖仲平是对手,事实上廖仲平也不是吴王对手。
吴王所有的应对,无非出于一种姿态,那就是让天下人明白,谁,在逆势而动,和逆势而动者的最后下场!
这包括之前廖仲平主动派人前来示和,吴王却一口拒绝。
吴王想要的,绝非一城一池的得失那么简单,而是……杀鸡儆猴啊!
陈名夏与李颙心里发出一声叹息,因为他们第二次的判断,又错了,吴王不是不信廖仲平会对绍兴府发起进攻,而是根本不在意廖仲平的进攻……看来,廖仲平怕是,真活到头了!
……。
“雕栏玉砌今犹在,只是朱颜改……!”
吴争负手站在当年朱以海监国绍兴时的行宫前,感慨起来。
因为再往里,便是后院,八年前,朱媺娖为维护吴争,主动向朱以海自曝身份,朱以海就将朱媺娖临时安顿在这。
此时,钱瑾萱和吴狄、吴蓉姐弟,也安顿在后院。
宋安在边上几次欲言又止。
吴争没有回头,轻斥道,“想说就说……别象个娘们!”
宋安鼓起勇气,“……老爷派人来,想让王妃、世子、郡主去吴庄……不知少爷意思……。”
吴争回过头来,静静地看着宋安。
宋安有些局促起来,不停地搓手。
“你是觉得……不该替我爹传话?”
宋安一怔,抬头急道,“不……不是!”
吴争叹了口气,转身上前,轻揽着宋安瘦削的肩膀,“你打小不比二憨,心思就重……记住,你我是兄弟,就算是打断骨头,那也连着筋!”
宋安霍地抬头,眼睛里全是泪水,他更咽道,“我……我只是担心……少爷再不信我!”
吴争揽着宋安肩膀的手,紧了紧,“你应该明白,在这世上,除了我爹……你和二憨,便是我最信任的人了!”
宋安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吴争拍拍他的肩膀,“待我与王妃交待几句……你就送她去吴庄!”
说到这,吴争长叹一声,“或许,不久我也会回吴庄去!”
宋安一愣,抹了把泪,抬头问道:“少爷这是……何意?”
“演戏,得演全套!”吴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