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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之书-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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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到底长什么样子,我是说布兰奇?”



 



“没人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模样。我觉得她应该很苍白吧,不过那也只是由于她的名字我才会这么想。”



 



一开始,罗兰是以全然专注的好奇在阅读,一如他阅读鲁道夫·艾许的作品。这种好奇是一种带着预言的深入,他深知另一个人的心思如何推展,他读过的东西都是他早已读过的,他掌控着他特有的、惯性的构句与着重点。他的心可以向前跃进,聆听尚未读到的部分的律动,好似他就是作者,在脑中聆听着这些还未写出来的文字的魂魄的律动。



 



不过眼前这番读信,经过一段时间———一段短短的时间后———惯常那种辨认和预知的乐趣却褪了去,取而代之的是高升而起的紧迫感。这主要是因为,写信的人本身就处在紧迫之下,搞不清自己关注的目的和对象。他发现他很难将这个东西刻入自己平日看待事物的体系之中,他企求清楚明了,可是得到的响应,却似乎总是谜题。由于没有对方的那一半书信,罗兰甚至没办法弄清楚那些谜题究竟是些什么,他只能一再地抬头仰望坐在对桌那位一脸困惑的女士,而她则安静、卖力、不耐烦、审慎地在她那一小叠卡片上,巨细靡遗地做着笔记,然后用银色的套环把卡片串在一起,眉头继而皱了起来。



 



信,罗兰发现,那是一种无法预想结果的文字叙述,毫无终结可言。他身处的时代是个由叙述理论主导的时代。书信诉说的不是故事,因为就连这些书信自己都摸不清头绪,究竟这样一行一行写下来,是要发展到什么地步。若不是莫德那么冷漠,那么不友善,他或许会把这个道理说给她听———这是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事情———只不过她始终都没抬头看他,或是迎向他的目光。



 



信,写到最后,不只排拒了读者使之无法参与书写,无法预知,无法猜测,同时,信,其实也排拒了读者使之成为读者;只要不是那种做作造假的信,通常信之所以被写下来,都只是针对一个特定的读者而已。罗兰这时又想到一件事,在鲁道夫·亨利·艾许其他的信里,就不见有哪一封呈现出这样的特质。每一封信都很文雅,思虑都很周密,常常妙语如珠,有时还呈现高度的睿智———全然不见对收信人有一丝迫切的意味,到底这些收信人是他的出版商,还是他的文学同好,又或是他的对手,甚至———照现存的笔记来看———是他的妻子。她曾毁掉不少信。她曾这么写道:



 


 。。



第三部分 第73节:第八章 再临思尔庄园(2)



   虽然说,那些不再费心重读他精心巨作的人,以后将可以在他的信里啜饮到他所谓的生命,可是只要一想到那双贪婪的手在狄更斯的书桌上来回耕耘着他个人私密的文件,记录着他自己,而且也仅属于他自己的情思———完全不是针对大众读者在写,像这样的事,又有谁能忍受得了呢?



 



其实,罗兰心里很不安地这么想着,他认为这些信,这些频繁热情的信,根本就不是写来让他阅读的———它们并不像《北欧众神之浴火重生》或者《妈妈着魔了吗》这般,是写来让别人阅读的作品,又或是那首拿撒勒诗篇。这些信都是只为克里斯塔贝尔·兰蒙特而写的。



 



你的聪颖、你的慧黠———所以我会如此对你书写,一如我只身独处之时执笔书写,一如我执笔书写自身挚诚的情感,那是为大家而写,也可以说是不为任何人而写———在我那从来不曾对任何人诉说的内心深处,对你,却感到如家一般的熟稔。我说“如家一般的熟稔”———实在是愚蠢之至———因为你老喜欢让我感觉到像德文unheimlich所说的那样,远离家园般的神秘,令我感到完完全全的陌生,不时身处焦躁,忧心自己不够理想,且明明白白地知晓,我始终都无法辨知下一刻你会有什么惊人的想法,又或是什么无心的灵光一现。不过诗人是不会想要家的———是吧?他们生来就不属于围炉团聚的家庭,属之于他们的乃是荒野和浪迹的猎犬。来,你告诉我———你认为我写的这些话是真还是假?你知道,所有的诗篇都是一种发自大爱的呐喊———为这呐喊、为那呐喊,又或为整个宇宙呐喊———而宇宙之为人所爱,乃是在于其独特之处,而非其一般通则,因为爱它,故而爱其每一独特细节所散放而出的广远的生命。我一直都认为,那样的一种呐喊,乃是因为爱恋得不到满足———我亲爱的———事实大抵就是如此———因为一旦满足,感觉就会厌腻,接着,一切也就跟着消逝无踪。许多我所认识的诗人,他们都只在心智极度高亢的时候才书写,他们认为那种高亢的心情,就好比是沉浸在爱恋之中,这时的他们,不单是在直陈他们沉浸在爱恋之中的情态,同时也是在诉说他们对爱恋的追寻———追寻这位清新的姑娘、追寻那位活泼的少女———然后获致某个崭新的隐喻,又或是为自身网罗一幅光明的远景。老实跟你说,我一直都这么相信,沉浸在爱恋这种一般人认为最最个人化的情态,于我来分析,是迸发于小小的事项,一双黝黑的眼眸,或是凡事皆无所谓的湛蓝,小小的事项,像是一袭优雅的身姿与灵性,小小的事项,像是一则走了二十二年———且让我这么说,一则始于一八二一年直至一八四四年的女人的史事———我一直都相信,这般沉浸在爱恋的情态,在爱人的人与被爱的人这两种极为独特的表现下,将呈现出某种最最玄奥的自我隐匿的情况。而身为诗人之人,不但必须同时想象这两种身份,而且也得感应这两种角色,使之溢满丰沛的生命。我实在很想这么告诉你———不不,我现在就要这么告诉你———相较于这样的爱恋,友情乃是更加难能可贵的,它是那么地奇妙,那么地独特,而且无论如何,都会更加地持续耐久。



 



倘使没有这番亢奋,他们就无法创作出他们那些抒情诗歌,也因此,只要有什么便捷的方式,他们便会借此以利创作———以其百分之百专一的挚诚———只是这些诗篇并不为少女而作,而少女,却为诗篇而存在。



 



你看,我把自己绊在怎样的一条歧路上了———不过即使如此,我还是要这么强调———因为即使我提出这么苛刻的说法,批判男人对理想女人的奉献,或者非难诗人的口是心非,你也绝不会因此而昂首愤怒的,你只会以你那双诗人的眼眸望向我———斜觑地望着,且充满智慧———所以我才会如此对你书写,一如我只身独处之时执笔书写,以那溢满我心之种种———若非如此,我怎能将这一切表达出来呢?你会明白的,我相信你一定明白———就凭那萌生一切的种种,凭那主宰一切的种种。


 。。



第三部分 第74节:第八章 再临思尔庄园(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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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我应该再这么说明,我的诗篇,我认为,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想抒发情怀始而涌现———那其实都是出自某种不安稳的,满心数不尽的,相当局部的,经过细心观察、费力分析,以及极度好奇的状态,我亲爱的,这倒颇接近大师巴尔扎克的心态,想你必然清楚了解,因为你出身法国,很幸运,你不会像英国名门女子那般受到礼教的桎梏。我之所以会成为一名诗人,而不是小说家———那是因语言自身的鸣唱。诗人和小说家的差异就在于此———诗人的创作乃是为了给予语言生命———小说家的创作则是为了让世界更加美好。



 



而你,则仅是为了向世人揭示那奇妙的、未曾为人所想见的另一个世界,不是吗?黎之城①的倒影,大小高塔尽在水中,而非空中,淹没的玫瑰、飞行的鱼,还有其他各种吊诡矛盾的自然界元素———你看———我是这么地知悉你———我会小心地进入你的思维———一如手之进入手套那般———窃取你的隐喻,严刑逼供拷问。不过如果你愿意———你还是可以让你的手套依然清新芬芳,然后妥帖地折叠收拢———你可以的———只要你写信给我,写信给我,我真喜欢见到墨水在你笔下轻快飞跳,以及你那难以捉摸的跃动……



 



罗兰抬头看了看他的伙伴,或该说是对手,而她,则似乎正以一种令人艳羡的把握和速度持续进行着手边的工作,细小的纹理一如扇叶般展开在她的眉间。



 



因着彩绘玻璃的缘故,她看起来不像是原来的她。她被分隔成几道冰冷、艳丽的光焰。当她工作之时,一边脸颊就在一池紫蓝之中进进出出,额头则大放着绿与金的光彩,玫瑰红和浆果红染上了她苍白的颈子、下颚、嘴巴,红紫色的影子在眼皮上晃动不已,红紫色的塔状棱线来到绿色的丝巾大放光芒。她的头不时移动,在那周边,有一抹晦暗的光圈飞舞着尘埃,黑色的微尘镶着麦草般的金黄,无形的坚实的东西在一片坚实的色泽下,就像小洞孔一般尽皆无所遁形。他开口说话,而她则穿过一道彩虹转过头来,苍白的肌肤上旋着一道道各不相同的光影。



 



“对不起,打扰你一下———我实在是想不通———你知不知道黎之城的事?黎、之,黎之城?”



 



她像一只狗把水甩开一样甩开了她原本的专注。



 



“那是布列塔尼的一则传说,该城因为造了孽,被淹沉在海里。达户女王是那里的统治者,她是个魔法师,是国王葛瑞德龙德的女儿。那儿的女人全都是透明的,照某些版本的说法是这样。克里斯塔贝尔写过一首关于黎之城的诗。”



 



“我可以看看吗?”



 



“瞄一下可以,这本书我正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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