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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奇谭集-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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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偶然的旅人

<小>说?网
我——村上是此文的作者。这个故事大体以第三人称讲述,但讲述者一开始就要露面。如旧时演戏,先有人站在幕前道个开场白,然后鞠躬退下。所用时间极短,务请忍耐相陪。

我何以在此露面呢?因为我想还是把过去自己身上发生的几桩“离奇事”直接讲出来为好。实不相瞒,此类离奇事在我人生途中屡屡发生,有的有意义,多多少少使我的人生态势有所改变,有的则是微不足道的琐事,人生不曾受其多大影响——我想不曾。

问题是,纵使我把此类经历拿到座谈会上,反响也不容乐观。“哦,这种事竟也有的”——人们十有八九会发表一句温吞水般的感想,旋即冷场,谈话不可能以此为契机热烈展开,甚至像“我也有类似经历”这样接续下去都不可能。我开的这个头恰如误入其他水渠的水,被名都没有的沙地吮吸进去了。短暂的沉默。随后另外某个人提起截然不同的话题。

我心想,大概自己的讲述方式有问题。于是给一家杂志的随笔专栏写了大同小异的内容。写成文章,说不定人们会多少听得认真一些。然而我写的东西看样子几乎无人肯信。“那、总之是你无中生有的吧?”被人这么说都不止一次。看来,仅仅身为小说家这一点,就可使别人把我所说(所写)的或多或少视为“无中生有”。诚然,我在fiction(虚构)之中大胆地无中生有(虚构原本就是干这个的),但是不协作的时候我并不故意地、无谓地无中生有。

如此这般,我想借此场合把我过去经历的离奇事作为故事的开场白简要讲述一下。只讲微不足道的、鸡毛蒜皮的经历。因为,如果从改变自己人生的离奇事讲起,很可能用掉大半篇幅。

一九九三年至一九九五年,我住在马萨诸塞州的剑桥,以类似“驻校作家”的资格从属于一所大学,写那部名叫《奇鸟行状录》的长篇小说。剑桥的查尔斯广场有一家名为“regatta bar”的爵士乐俱乐部,我在此听了许许多多现场演奏。场地大小适中,让人身心放松。有名的乐手时常出场,票价也不很贵。

一次,钢琴手托米?弗兰纳根率领的三重奏乐团前来演奏。妻那天晚上有事,我一个人去听的。托米?弗兰纳根是我个人最中意的爵士乐钢琴手之一,很多时候作为伴奏乐手(side man)让人欣赏其温柔敦厚、安详得令人嫉妒的演奏,单音(single tone)美得无与伦比。我在靠近他演奏地方的一张桌旁坐好,一边斜举着加利福尼亚梅洛葡萄酒杯,一边欣赏他的演奏。不过,若让我直言不讳地说出个人感想,那天晚上他的演奏不怎么富有激情。或许是身体不舒服,也可能因为尚未如夜而情绪没完全上来。演奏绝不算坏,但其中缺少仿佛把我们的心灵带往别处的什么,或者说未能找到魔术般的光点怕也未尝不可。原本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一会儿肯定高潮迭起——我一面期待着一面继续听。

可是高潮过了许久也没到来。随着尾声的临近,一种近乎焦躁的心情也强烈起来,不愿意就这么结束,很希望能有足以使今晚的演奏留在记忆中的什么。就这样结束,留下来的只能是温吞水印象。而且,往后可能再没有机会(实际上也没有)现场品听托米?弗兰纳根的演奏了。那时我忽然这样想到:假如此刻自己能有权利点两支曲子,那么选哪两支呢?左思右想了好一会儿,最后选的是《巴巴多斯》(barbados)和《灾星下出生的恋人们》(star crossed lovers)。

前一支是查理?帕克的,后一支是埃林顿“公爵”的。我想对不熟悉爵士乐的人解释几句:两支曲都不怎么流行,演奏的机会也不太多。前者偶尔可以听到,但在查理?帕克留下来的作品中算是朴实的;至于后着,“什么呀,听都没听过”——这么说的世人恐怕要占大半。总之,我在这里要告诉你,我选的都是相当“生涩”的曲目。

我在想象中点这两支曲,当然自有其理由。托米?弗兰纳根过去留下了这两支很不错的录音。前者收在名为《dial j?j?5》(1957年录制)的唱片里,当时他是j?j?约翰逊乐队的钢琴手。后者收在名为《encounter!》(1968年录制)的唱片中,当时他是佩帕?亚当斯和祖特?西姆斯五重奏乐队的一员。作为伴奏乐手,托米?弗兰纳根在他漫长的演奏生涯中演奏和录制了数不胜数的曲目,但我尤其喜欢他在这两曲中短促而知性、峻朗的独奏,长年累月听个没完。所以,如果此时此刻能听得他当面演奏,当然再妙不过。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盼望他走下台,径直来到我桌旁对我说:“喂喂,你好象一直想听什么曲子,如果愿意,就道出两支曲名好了!”当然我很清楚这纯属想入非非。

然而,演奏快结束时,弗朗纳根一声不响,看也没往我这边看一眼,就连续演奏了这两支乐曲!首先演奏巴拉德《灾星下出生的恋人们》,继而演奏阿普坦波《巴巴多斯》。我兀自手拿葡萄酒杯,失去了所有话语。我想爵士迷们都能明白,从多如繁星的爵士乐曲中最后挑这两支连续演奏的可能性完全是天文学上的概率。并且——此乃这个故事的关键之点——演奏得十分精彩,扣人心弦。

第二桩也差不多发生在同一时期,同样和爵士乐有关。一天下午,我在伯克雷音乐院附近一家旧唱片店找唱片。在排列着旧密纹唱片的架上找来找去,是我为数不多的人生乐趣之一。那天找到佩帕?亚当斯一张名叫《10 to 4 at the 5 spot》的河岸(riverside)版旧密纹唱片,乃是包括小号手唐纳德?巴德在内的佩帕?亚当斯热门五重奏乐队在纽约一家爵士乐俱乐部“five spot”现场录制的。10 to 4即凌晨“差十分四点”之意。就是说,他们在那家俱乐部热火朝天的演奏到天明时分。原始版,片质同新的无异,价钱记得是七美元或八美元。我倒是有日本版的同样唱片,但由于听得久了,已经有了伤痕。再说能以这样的价钱买到如此优质的唱片,说夸张一点,简直近乎“轻度奇迹”。当我以幸福的心情买下那张唱片正要出门时,擦肩进来一个年轻男子偶然向我搭话:“hey,you have the time?(现在几点?)”

我扫了一眼手表,机械地回答:“yeah,it‘s 10 to 4(差十分四点)。”

答毕,我不由屏住呼吸:真是巧合!得得,我周围到底在发生什么?莫非爵士乐之神——假如波士顿上空有这东西的话——正朝我闭起一只眼睛微笑,问我“你可中意(yo,you dig it)?”

哪一桩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人生的流程不至于因此而发生变化,作为我也仅仅是为某种离奇性所打动——这等事居然都会实际发生!

说老实话,我这人对于神秘(occult)事象几乎不感兴趣,也不曾迷上过占卜。与其特意跑去请占卜师看手相,还不如自己绞尽脑汁解决问题。虽说脑袋绝对算不上出类拔萃,但总觉得还是那样来得快捷。对超能力也没有兴趣。轮回也好魂灵也好预感也好精神感应(telepathy)也好世界末日也好——老实说,对这些了无兴趣。不是说全然不信,甚至认为这个类名堂存在也无所谓,只是作为个人不怀有兴趣罢了。尽管如此,为数不少的离奇现象还是为我微不足道的人生足迹增添了色彩。

若问我是否就此进行积极分析,不分析。仅仅是将这些姑且接受下来,往下照常生活。仅仅是漠然的想道:那种事居然也有!也可能真有爵士乐之神那种东西存在……

往下所写的,是一个熟人从个人角度讲给我听的故事。一次我偶然讲起刚才提到的两则趣闻,他听了,以认真的眼神沉思良久。“说实话,我也有过多少相似的体验,”他说,“一种来自偶然的体验。虽然算不得非常离奇,但无论如何都解释不好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总之,若干巧合重叠在一起,结果被领往意想不到的场所。”

为了避免圈定某个人,对若干情节做了变动,但此外和他讲述的完全一致。

他是钢琴调音师,住在东京西面,靠近多摩川,四十一岁,同性恋者。对同性恋这点他自己也并不隐瞒。有个比他小三岁的男朋友,从事不动产方面的工作。两人出于工作原因不能公开自己是同性恋者,因此分开生活。虽是调音师,但他毕业于音乐大学的钢琴专业,钢琴上出手不俗,德彪西、拉威尔、埃里克?萨蒂等法国音乐弹的悠扬婉转,极有韵味。他最喜欢的是弗郎西斯?普朗克的乐曲。

“普朗克是同性恋,而且无意向世人隐瞒。”一次他说,“这在当时是很难做到的。他还这样说过:”抛开我是同性恋,我的音乐无从谈起。‘我很清楚他的意思。就是说,普朗克越是想忠诚于自己的音乐,就越要同样忠实于自己是同性恋这点。音乐就是这么个东西,生存方式就是这么个东西。“

我也一向喜欢普朗克的音乐。所以他来我家给钢琴调完音后,我有时会请他弹几支普朗克的小品,《法国组曲》和《牧歌》什么的。

“发现”自己是同性恋是他在考进音乐大学之后,此前他从未考虑过这一可能性。他长相英俊,又有教养,举止稳重温和,高中时代在周围的女孩子中很有人缘,虽没有固定恋人,但也幽会了好几次。他喜欢和她们外出走路,喜欢切近地看她们的发型,嗅她们脖颈的气味、握她们的小手。不过没有性体验。幽会几次之后,他看出对方似乎对自己怀有某种期待,可他终究没有迈出那一步,因为在自己体内感觉不出非那样做不可的必然性。周围的男同学无一不带有性冲动这个难以克制的恶魔,或者不知所措,或者积极发泄,然而他没有从自己身上发现这种强烈的冲动,以为大概自己成熟得晚,并且没有遇上合适的对象。

上大学后,开始和打击乐器专业一个同年级女孩有了交往。谈的来,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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