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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礼之年-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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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胆龙威12。〃



 



少女们这才满足了似的,两个人手牵着手,手打在短裙的裙摆上穿过广场离开了,就像是被风吹过的草球那般。并无与人生有关的警句或反省。作松了口气继续吃着樱桃。



 



作抵达哈泰宁haatainen的避暑别墅时已经是1点半了。要找到他们所住的地方并没有欧嘉说的那么容易,因为那里并不存在什么称得上道路的东西。要是没有那位亲切的老人在的话,说不定永远都找不到他们家。



 



在路边停了车,作一手拿着谷歌地图迷失了方向。一位骑自行车的小个子老人看到他苦恼的样子,向他走去。他戴着顶旧鸭舌帽,脚踩橡胶长靴。而变长了很多白色毛发,眼睛红红的充着血。简直像在对着什么生气一样。作给老人看了地图,告诉他自己在找哈泰宁haatainen的避暑别墅。



 



“就在这附近了,我给你带路吧。”老人一开始用德语,接着用英语说了一遍。他把看上去很重的黑色自行车靠着旁边的树一放,也不听作的答复就这么坐到了高尔夫车的副驾驶座上。接着伸出宛如树桩一般粗糙坚实的手指向前指示该向哪里开。沿着湖有一条穿过树林的小路没有铺柏油。说是路,其实只有车辙印记形成的一条小径。两条车辙之间还长着繁茂的绿草。这么开下去不久路便分出两条岔路,分歧点那儿立了一块木板,上面用钉子钉了几块标示,上面用油漆写了名字,右边的一块上写了haatainen几个字样。



 



沿着右边的路开了一会儿后,便到了一块开阔之处,从白桦树的树干之间能看见湖。有个小型的防波堤,那儿系着一只芥末黄色的塑料帆船,是钓鱼用的简单小船。被树木包围的中间是个整洁雅致的木制小屋,屋顶上伸出一只长方形的砖块烟囱。小屋旁有一辆赫尔辛基车牌的雷诺renault的厢式货车。



 



“哈泰宁haatainen的家就在那儿。”老人用低沉粗犷的声音说道。接着像是要走进暴风雪中那样,重新整了整帽子,朝地上噗的吐了口痰,是如同小石粒一般的浓痰。



 



作向他道了谢。“我把你送回停自行车的地方吧,我已经认得路了。”



 



“不用了,没这个必要。我走回去就行了。”老人像是生气了似的说道。大概说的是这个意思吧,那是作所理解不了的语言。听上去应该是芬兰语。接着他就连伸出手握手的机会都没给作,即刻下了车大步离开了。就连回头看也没看,宛如已经告知死者去往冥界道路了的死神一般。



 



作把高尔夫车停在了路边的草丛里,一直看着老人离开的背影。接着下了车深吸了一口气,空气比赫尔辛基还要来得更为干净清洁,就好像是新鲜刚做出来的空气一般。和煦的风吹来摇起了白桦的叶子,耳畔不时还传来小船打在防波堤上发出咔嗒的清脆声响。鸟儿在别处啼鸣着,是通透空灵而简短的一声。



 



作看了看手表。是否已经吃完午饭了么?虽然还有些犹疑,但因为也别无他事可做,便决定去拜访哈泰宁haatainen一家了。他踩着碧绿的夏草,直直的向小屋走去。在门廊上睡午觉的狗站了起来,朝他的方向注视着。是头小型的棕色长毛犬。它连连吠了好几次,虽然没被绳子绑住,但并不是恐吓的叫声,作便继续向前了。



 



大概是听到狗叫声了吧。在作到达他们家门口前,门打开了露出了一张男人的脸。她的下巴到脸颊上都长了浓密的金毛,年纪大概在45岁左右。身材不算高,肩膀横向伸展着宛若大尺码的衣架一般,脖子也很长。头发也是一头浓密的金发,看上去像纠葛在一块儿的刷子一般。耳朵突兀的朝两边伸了出来。他穿了格子的短袖衬衫和工作服的蓝牛仔裤。左手就放在门把手上,看着作走近的身影。然后喊了狗的名字,让它不再乱吠了。



 



“hello”作说道。



 



“你好。”那个男人用日语说道。



 



“你好。”作也用日语打了招呼。“是哈泰宁haatainen先生家么?”



 



“是的,我就是哈泰宁haatainen。”那个男人用流利的日语说道。“我叫爱德华哈泰宁。”



 



作在门廊上伸出了手,那个男人也伸出手,两人握了一握。



 



“我叫多崎作。”作说道。



 



“tukuru是制作东西的那个作么?”



 



“是啊,是那个作。”



 



那个男人微微一笑。“我也是做东西的。”



 



“真巧。”作说道:“我也是制作东西的。”



 



狗跑了过来,在男人腿上蹭着脑袋,接着像是附赠一般也在作的脚上如法炮制了一番。这大概是欢迎的仪式吧。作伸出手摸了摸狗的脑袋。



 



“多崎先生做的是什么样的东西呢?”



 



“我是建造火车车站的。”作说道。



 



“是么,你知道么?芬兰最早铺的铁路就是赫尔辛基和h?meenlinna海门林纳之间的。所以这里的人都很为铁路骄傲,和西贝柳斯出生地一样骄傲。看来你是来对地方了呢。”



 



“是么,我不知道呢,那么爱德华先生你是做什么的呢?”



 



“我做的是陶器。”爱德华说道。“和车站比起来小得多了。快请进吧,多崎先生。”



 



“会打搅你们么?”



 



“完全不会。”爱德华说道,然后伸开了两只手。“这里是谁来都欢迎的。做东西的人话更是我们的伙伴,那就更加欢迎了。”



 



小屋中并没有人。桌上只得一只咖啡壶,一本翻到一半的芬兰语的书。看来他应该是一边坐在这儿喝着饭后的咖啡一边读着那本书。他让作坐下,自己坐在了作的对面。他在书的那一页夹了书签把书合上,夹在了腋下。



 



“来点咖啡怎么样?”



 



“那就不客气了。”作说道。



 



爱德华走到咖啡机那儿,倒了一杯热腾腾冒热气的咖啡,放在作面前。



 



“要糖和奶么?”



 



“不用了,清咖就行了。”作说道。



 



这个奶油色的马克杯是手工制作的。把手是椭圆形,形状很奇特。但是却很合手,触感很亲近,就像只有家人才懂得的暖人的笑话一样。



 



“这个杯子是我大女儿做的。”爱德华笑眯眯地说道。“当然实际在窑里烧制的是我了。”



 



他的眼睛是温和的浅灰色,和头发、胡子的金色很相配。作对他抱有了种自然而然的好感。相比城市的生活,他更适合住在森林湖泊之中。



 



“多崎先生一定是有事找惠理来的吧。”爱德华问道。



 



“是的,我是为见惠理而来的。惠理现在在这里么?”



 



爱德华点了点头。“惠理在这儿。刚刚和女儿们出去饭后散步了,大概正在湖边上走着。那儿有条很好的散步道。我一直都会和狗先回来的。所以她们不多久也会回来的。”



 



“你日语说的很好呀。”作说道。



 



“我在日本住了五年,在岐阜和名古屋。我在那儿学习了日本的陶艺,要是不会日语的话什么都做不了。”



 



“你在那儿认识惠理的么?”



 



爱德华爽朗的笑了起来。“是啊。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八年前在名古屋举行了婚礼,之后我们就一起回芬兰来了。现在在这儿做陶器。刚回芬兰时暂时在arabia阿拉伯公司(此处指芬兰的一家有名的陶瓷公司)做设计的工作,但无论如何都想自己一个人单干,所以两年前当了自由职业者。此外,一周一次在赫尔辛基的大学教书。”



 



“一直来这么避暑么?”



 



“是的,七月初开始到八月中旬会住到这儿来。旁边就有和伙伴公用的工作室。上午一大早就在那儿工作,然后中午回来吃午饭。接着下午就在这儿和家人一起,散散步读读书,有时候大家还会一起去钓鱼。”



 



“这里很好啊。”



 



爱德华听了很高兴似的笑了笑。“谢谢。这一带很安静,所以工作也做得好。我们家过的生活很简单,孩子们也很喜欢这儿,能和大自然多亲近。”



 



房间里漆成白色的那面墙上,从地板到天花板上全都是一个木制的架子,上像是面排列着他烧制的陶器。除此之外房间里并没什么称得上是装潢的东西。只有一个朴质的圆形挂钟在墙壁上、一个小型音响组合与一小堆的cd放在一只结实的旧木头柜子上。



 



“那个架子上差不多三成的作品,都是惠理作的。”爱德华说道,带着一种自豪的味道在其中。“怎么说呢,她有natural的天赋,那是生来就有的东西。它透露在作品里。赫尔辛基的几家店里放着我们的作品,但有些店里比我的还要来的有更有人气。”



 



作微微吃了一惊。因为之前从未听说黑对陶艺有所兴趣。



 



“我不知道她在做陶器这件事啊。”作说道。



 



“惠理是在20岁以后才开始对陶艺有兴趣的,是在普通的大学毕业后重新考入爱知艺术大学的工艺系的。我们是在那里相遇的。”



 



“是么?我只知道十多岁时候的她。””是高中时代的同学么?“”是的。“



 



“tazakitukuru”爱德华又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稍稍眯起了眼睛在搜索着记忆。“这么说的话,我听惠理说过你的事。是名古屋那个要好的五人团体里的一位,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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